哪怕已经看过好多遍,杜浮亭还是一有空就拿着信读了一遍又一遍,眼尾都是化开的笑意,肚子里孩子似乎对她的喜悦能感同身受,忽然踢了她一脚,不痛,却能让人感到孩子的活力,那种孩子真切存在的感受。
她唇角噙着笑,轻轻摸了摸肚子,安抚着孩子:“宝宝乖,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回江南,见你舅舅和外祖母了。”
她说话的声音极小,就像是在跟孩子说悄悄话,她是真的特别特别想家了,想娘亲和兄长,可这些话她不能让红珠他们知道担心。
红珠在门外站了好久,清楚听到杜浮亭温柔嗓音里那满含希望的话,目光无声地落在杜浮亭拿着的那封信上,心里复杂难言,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谁都不敢让姑娘知晓杜家没了。
她只期盼姑娘安稳生下小主子,那样即使姑娘知道真相,也有小主子陪在她身边。
就在这时,院外响起敲门声,红珠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进了厨房,才边擦着手往院门口走,边朗声道:“来了。”好像她刚才没有偷看杜浮亭似的,而杜浮亭趁着这时候把信收起来。
裴衍照理帮杜浮亭把平安脉,这回的脉象比之前好上不少,而且他扫过杜浮亭姣好面容,只见他自进门后,她便是一直都这么开心:“小娘子近日心情尚佳,可是有好事?”
“是天大的好事。”收到兄长杜泽的回信,让杜浮亭真正放松下来,就像原处一直有人等着她和孩子回家,她真的还有所依,无论是身还是心,可她并没说得很具体,只道:“裴大夫说让我保持心情愉悦,这样对我、对孩子都好,你的话我可都是照做了。”如今哪怕遇到点不少的事情,她也能够从中扒出点甜蜜的事,让那些不好的通通抛之脑后。
临出门的时候,裴衍向红珠用眼神示意她到外头谈,他想问她些事情。
红珠以为是杜浮亭身体有碍,裴衍要顾及到杜浮亭情绪,不能当面直言,心里顿时唬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活计,朝坐靠椅上重新拿起针线的杜浮亭,道:“我替夫人送送裴大夫。”
见到杜浮亭颔首,红珠就立马跟裴衍往出走,走到确保身处屋里的杜浮亭看不到的地方,红珠才问道:“我家夫人怎么了?”不论换成是谁,突然被大夫要求避讳旁人私下说话,都会想是不是大夫看病发现存在大问题,甚至一路上,红珠都暗自做好了心理建设,只要不危及她家姑娘怎么样都行。
裴衍愣了下,微弯的狐狸眼望着红珠满脸紧张的神情,明明刚才他心里还是层层担忧,忽然就笑了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