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卯时,路边卖包子馒头的摊子就支起来了,也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挑着担子开始摆摊,还有喝早茶的摊子也开了门,每日春济堂这边还是挺热闹的,行人络绎不绝。
换平常杜浮亭大抵会眷恋这份热闹,只不过今儿是真的不大行,她在闻氏注视下登上马车,挑起窗帘闻氏还站在门口望她。
杜浮亭朝闻氏挥了挥手,直到红珠提醒她坐稳当,她才缓缓把车帘落下。
现在春济堂还没几人登门看病,裴衍手里也轻松,他在闻氏送走杜浮亭前,就在前头药柜里登记缺少的药材。
待杜浮亭离开远去,闻氏收回目光,拍了拍裴衍肩膀,“改补上的药材,在你程叔出门前就要登记造册的。”这小子从小在春济堂长大,能不知道现在记录缺少的药材是多此一举?
裴衍手握拳头抵在唇边,以缓解让闻氏戳破他意图的尴尬,转移注意力道:“程姨怎么忽然和杜小娘子这么热切了。”明明程姨就不是好惹的人,站在春济堂门口插着腰能把人骂半条街,谁料对杜娘子简直换了人似的。
闻氏瞥了眼裴衍,仔细打量着裴衍。
这小子明明见到人家杜娘子,心思就没法放别的上头,还故意追前面数草药,当真以为别人看不透他心思。
只可惜人家怀着前头丈夫的孩子,看着家事不错,指不定没有再嫁的心思。若不然以裴衍这小子温和良善的性子,其实两人蛮般配的,而且因着裴衍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靠裴老拉扯大,他体会过没有爹娘的苦楚,不必担心他对孩子不好。以后裴衍只侍奉裴老,嫁给他不必伺候公婆,还能当家里掌事,闻氏越想越觉得这两人合适。
闻氏心里想着替裴衍谋划,看看能不能拉红线,偏生嘴上得理不饶人,双手插腰吼道:“我乐意行不行?”
裴衍一听这话急了,春济堂大家伙怕的不是程叔,而是精明能干的程姨,连忙帮着杜浮亭道:“杜小娘子为人温和有礼,程姨还是别拿她当乐子。”
“我没拿她当乐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她,看上她了。”她就是觉得自己得和杜小娘子打好关系,若人家有再嫁的心思,那她能最先知道好替这小子说话。想到这些,闻氏嫌弃地看了眼裴衍,“真是蠢死算了。”
杜浮亭在入巷口就下了马车,坐在马车里也颠簸难耐,她觉得自己下来走几步路可能还舒服些。
李婶子家小孙子李子远,见到杜浮亭与红珠从外头回,他忙从台阶上起身,快跑着迎了上去:“杜姨你们去哪儿了,我在门口等了好久。”
他是那些孩子中最勤奋勉力的那个,两家本就住得近,几步路的距离,李子远每回天不亮到杜浮亭家,帮忙打扫院子。杜浮亭索性留他在这边用早饭,他一吃完饭,就勤快地洗碗筷收拾厨房,然后便开始读书,成绩越好他越是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