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崇德帝追问,暗三只能接着往下回道:“杜小娘子已有三四月的身孕。”
实际上他去南街银枝巷后, 还特地画了图,将那里的布局格式都画下了, 若是想要去暗访那户人家, 随时都能潜入。不过此番情形,他觉得他还是不要拿出来为好。
“呵。”崇德帝冷笑, 薄唇紧绷,脸色灰暗阴郁, 烛光忽明忽灭,他一半身子藏在光影下,像烛光已经将他活活撕裂成两半。
帝王的双手攥紧成拳,他用了极大耐力忍耐, 可是掌心还是让自己不长的指甲划破,几乎是抠得血肉模糊。
伤口是崇德帝自己包扎的,大抵不会有人知道原来帝王也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亦或者自她“死后”,他从来都是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只需要那么轻轻一推,就能将他推入深渊,万劫不复,如今将他推入绝境之人,是他最信任的兄弟,和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暗三看着忽然沉寂下去的帝王,手里还包裹着绷带,敛眸冷静地批阅奏折,似乎刚刚的失控全然都不存在,乾清宫内伺候的奴才都没有发现崇德帝的异常,就是跟在帝王身边最久的苏全福,都没有从他脸上看出别的情绪。
直到崇德帝在处理完政事,他低声唤苏全福准备常服马车,他准备微服私访。
崇德帝的语气宁和,好似是觉得宫里无聊乏味,一时兴起想要出宫游玩一趟般。
苏全福心想自和淑皇后逝世,帝王就总是阴郁沉闷,出去转转也是好的,赶忙下去命人准备,甚至还贴心的想到帝王应该不想让别人打搅,所以他在办这件事时没有惊动其他人。
他趁着给帝王准备常服,安排马车的间隙,也换上了常服,想跟帝王一同出宫。
毕竟因着崇德帝不怎么出宫,所以苏全福想要出宫也是难得。
崇德帝打量了眼兴致盎然的苏全福,他没说身边要跟其他人,结果他倒是比谁都要积极。
这番姿态让心情沉郁的崇德帝,不知道是被逗笑了,还是想到等下就能见到那狠心诈死的人,崇德帝唇角微勾,面上露出几抹笑意,语气没那么冰冷地道:“你留在乾清宫。”
不起眼的青蓬顶的马车看似是在京城漫无目的闲逛,实际上走的每条路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崇德帝身着简单常服,一副寻常人家的装扮,坐在青蓬马车内,马车窗帘能从车内望向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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