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赫然装的是信件,最上面的信还是落了火星被烧烂,又沾救火的了水,描金的信封都是湿的。
虽然信件有些残破,却还是依稀能看清上面内容。一如杜浮亭曾经残败的身子,对他却为满腔热情与向往。
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底,最上一封写的便是她再不会写信了,而这封信就写于半个月前。
这封信崇德帝不敢再看下去,他的心犹如被看不见的大掌紧紧攥住,他一把将龙案上其他东西一扫而尽,慌忙要在剩余的信里找活下去的意义。
匣子里一封封信压得紧实,竟有四十九封之多,有些信封薄,有些信封厚,每一封都是描金信封。
他将信封摆好,从最底下开始看,少女的心思跃然纸上。这是他说他这辈子绝不会退婚后,杜浮亭写下的信,信尾坠着轻快的语气:“那我这辈子也不会放弃阿笙,直到我死亡。”
苏全福听见声音眼观鼻鼻观心,这等辛密只能当做自己是瞎子聋子,可余光还是瞥见了。
他见到这位帝王笑着笑着却哭了,泪滴在信上晕染了上面的字迹,他手足无措地去擦拭信上眼泪,可下手没轻没重却又将信纸擦破,双手捧着信纸似是犯了错彷徨无助的孩子。
苏全福站在角落不敢出声,恨不得缩到墙角,让自己彻底消失,他自跟在帝王身边还是头回见到帝王哭,不由得跟着迷了双眼,拼命又飞快了眨了眨眼睛,才没有跟着掉泪。
崇德帝细细地翻看每封信,越往下可以见到字迹越不稳,那是因为写信的人气息不稳,似乎看的信就能想象写信的人身子越来越不好,她却强撑一笔一字写完整封信,每封信末尾都是她最直白的表白。
“阿笙,我今天好像又多喜欢你一点了,继续加油。”
是,我是阿笙,我是阿浮的阿笙。
“阿笙你穿青色真好看,糖葫芦真好吃,药也不苦了。”
那我日后日日穿青色衣裳给你看,给你买糖葫芦,不喝讨厌的药。
……
“阿笙,你忘记我了,没有关系,我会让你好起来的,我们还要在一起一辈子。”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你快回来。
“阿笙,你一定会好的,你看,我现在还活着,我还要给阿笙生小阿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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