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种刻意的模仿,让杜浮亭瞬间回了神——没有人能替代她的阿笙。
谢玉察觉到杜浮亭细微的变化,几乎瞬间意识到他是在模仿陆笙,顷刻间便从中清醒。他见自己谋划未成,垂眸眼底划过莫名的神色,这大概就是帝王和贵妃的区别,一个是心甘情愿让假物迷惑,一个是生死都要活得清醒。
“娘娘或许不知道,皇上可能这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难道娘娘愿意从今往后都过着这样的日子?”他想说杜浮亭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种人生,他在她眼前恭候差遣,可若是说出这话,定然会让她生气,更何况谢玉还尚存一丝理智,他是为人臣子,曾与皇帝出生入死,他不能做出背叛皇帝的事。
杜浮亭抬头看向谢玉,娇柔的嗓音还带着生病的虚弱,略显沙哑:“这不是统领该来的地方,统领还是尽早离开,此事我可以权当不知。”
听到杜浮亭赶人的话,谢玉面上笑意微僵,早就知道她不肯轻易松手,可他还是按捺住心里猛然涌起的幽暗,嘴角动了动,勾起抹笑意:“臣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娘娘好好养病。”但哪怕明显见到杜浮亭不喜,他依旧没有承诺下回再不到椒房殿看望杜浮亭的事。只是谢玉下回再来椒房殿,就再没遮遮掩掩。
深宫里太多得宠又失宠的女人,好时你是天上皎洁白净的圆月,不好时你连地上烂泥都不如,就是杜浮亭也逃脱不了这些。
这段时间椒房殿明面上没有问题,可是实际上明里暗里的分例克扣了不少。
比如原先送到椒房殿的炭都是上等的银竹炭,烧起来没有点烟,而如今虽然还在送炭,可只是上面铺了层银竹炭,底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炭,烧起来多的烟。
再比如椒房殿有小厨房,可以自己开火,可是得内务司送食材,从前杜浮亭得宠,新鲜东西只管椒房殿开口,内务司即便当下没有,也会想法子弄到送过来,如今别说好些东西说没就没,能准时就不错了。
红珠与冯嬷嬷几人把事情压了下来,她们想让杜浮亭好生养病,没拿这些事情烦扰她,更何况这些事说出来,肯定会弄得椒房殿人心惶惶。主子得宠的时候,大家肯定都尽心尽力伺候,往更好的日子奔,干活做事都有奔头,可一旦主子失宠,稍久些各种矛盾都会显现出来。
红珠做这些只能把这些矛盾发生的时间延后,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但没有杜浮亭的意思,红珠没有求到齐嬷嬷身上。
或许齐嬷嬷能见到帝王,求帝王出面管事,可红珠敢胁迫杜浮亭乖乖喝药,但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擅作主张,除非杜浮亭亲自开口,不然红珠不会替她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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