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不一味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一向是随意交谈的。唐怀素说着江柔瘦,给她夹了不少肉进碗里,谢定台问着谢止一些军营里的事,一顿晚饭在温暖和睦中结束。
饭后,谢定台带着他们去给老王妃请安。
几年过去,老王妃身子依旧康健,只是头上银丝更多了些,见着谢止后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眼里似乎就看不着旁人了,只拉着谢止说话。
江柔对此早已习惯,只静静的坐在一旁,一身乖巧的模样。
许久后,老王妃总算是放过了谢止,却又笑呵呵的将目光放在了江柔身上,同唐怀素说:“近来不是有不少帖子进来,说请你带着小柔去赏春宴的,正巧这两日小柔回来了,你挑一家带着小柔去。”
“姑娘家长大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多带出去叫人瞧瞧,遇上了不错的人家,也该定下了。不然总掬着孩子在那医庄里,不出去见人,知道的是小柔自己爱学,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王府对她不上心呢!”
江柔垂头不语,其实她也不是经常有机会过来给老王妃请安,但自从过了十三岁生日后,每偶尔来一次,老王妃都会有意无意的提起给她议亲的事。
她不傻,她明白,老王妃这是怕她,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坐在一旁的谢止闻言,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目光轻轻的落在江柔身上,放在膝盖上的手,更是无意识的握成了拳头。
谢定台和唐怀素眼角余光将他的模样瞧得一清二楚,夫妻目光交汇的那一刻,谢定台似轻叹了一声,又呵呵笑道:“母亲,小柔的婚事不急。上次见了她恩师,人家清云先生还说,小柔天分极高,想留她在医庄多学几年呢。”
老王妃听着儿子的话,眼神却是冷冷的落在了唐怀素的身上,知道定是她撺掇的儿子这般说,遂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却也不当着儿子的面斥责儿媳,只是沉默片刻后,又问:“那就先不说小柔的婚事,且再等等也行。”
“但止儿呢?”老王妃说着,语气越发严厉:“止儿如今都十八了!亲事却还未定下,你们看看人家嘉远侯府的世子,同他一般年纪,明年就要做父亲了!我看在眼里,心里是羡慕至极,真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熬到抱上重孙那一天呢!”
谢止就知自己也躲不过,闻言只是笑着宽慰道:“祖母,您看您说的这话,您不是早有重孙了吗?大哥两月前还抱来跟您看过的不是吗?”
老王妃哼一声:“我更想抱你的!”
谢止无奈一笑,打诨起来:“祖母这话可莫叫大伯母听见,不然又该说您偏心了。”
“你少跟我扯皮,说吧,上月跟你说的那几个人选,你考虑了一个月,可愿意哪个?”
谢止眸光幽幽的望了一眼江柔的方向,垂眸失笑间,一双眼望向老王妃带着清明坚定:“祖母,我的婚事您莫急。”
“事关终身,未来的妻子,我要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