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他那无所事事的小舅子,在那些日子行事却是那般的怪异,似乎……根本不想让他回家。
他也不是傻子,苏青还在时,曾经和王氏那般不睦,王氏她不想小柔回来,与她弟弟商量着从中做梗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时间,江德昌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生气无奈有,羞愧自责也有,烦躁难堪更甚。
他这般年纪,平日里也惯常被人捧着,如今被人当面毫不留情的嘲讽冷刺他不配为人父,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抬不起头。
丢人至极。
所以哪怕心里明白,女儿这一走可能就不会再回来,可若要他再去寻女儿回来,他是真的不想去了。
没法面对。
再看着王香梅,和身边的儿子,他方才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忍着没有问。
问了有什么用,她承认了又如何,不过是哭一场认个错罢了。
况且,小柔已经决意不肯再回来,而是跟着旁人走,不想再认他这个父亲了。所以,他就算是把家里搅得不得安宁又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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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的几日,唐怀素不再见客,关起大门躲清静,闲时教江柔练字,然后便发现江柔的一手字,实在是拿不出手,遂每日里盯着她练。
江柔乖巧,又肯吃苦受教,不过短短几日字迹就有不少的进益,送去山上的信也有了回应,除了一包心水师傅亲制的蜜饯山楂外,还有一封短书,嘱咐她入京后为人处事要和善恭谨,不要动不动给人下药。教导她学医时勤学苦练,定要学得一身本事,足以立正自身。祝福她日后万事顺意,长乐平安。
虽相处短短的一段时间,可庵里师傅们的好,都是豁达宽容的,江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她们身上感受到的温暖。
又过了两日,府里开始收拾起东西,计划行程,人人都忙得很,唯独江柔闲着在屋里看医书,正入迷时丫鬟突然雀跃着跑进来喊:“小姐,世子回来了,王妃唤你去前厅呢!”
世子……江柔眨眨眼,明白她们口中的世子就是谢公子,便道难怪这些日子迟迟不出发,原来是在等他。
便合上书,往前厅去。
正月里风还很冷,她穿着新做好的水青色毛圈披风,裙摆水花一般晃开着,不多时到了前厅。一进去,就看见正在唐怀素身边站着正说话的谢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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