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寒潮尚未退尽,但挤在这么个小空间里两人都有些闷,裴珠月掀起了袖子,当目光触及蔺伯苏时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蔺伯苏余光瞥见了,鼻息嗤了一声,启唇道:“又不是没看过。”
裴珠月理好了袖子端坐着,嘴角噙着一抹假笑,上下扫了蔺伯苏一眼:“照这么说,我也看过你,你也就没有遮羞的必要,要不然你把衣服都脱了。”
蔺伯苏松了松领口,看着裴珠月一本正经地说道:“夫人要是这么要求,为夫必定尽力满足。”
裴珠月歪着脑袋直盯盯地看着,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蔺伯苏这么个律己的人,一个常把礼义廉耻和规矩挂嘴边的人,她还真不信会做出在荒野脱衣服的壮举,即便是在马车里。
果不其然,蔺伯苏除了松了下领子就没有其他动作。
裴珠月耻笑,拉了下蔺伯苏的衣领道:“继续脱啊,怎么不脱了。”
蔺伯苏蓦地抓住了裴珠月的手腕,二人目光相触,心里动荡了一下。
蔺伯苏的视线描摹着裴珠月的眉眼,他不明白,裴珠月在王府时明明都是乖巧的模样,看她许久就会脸红,这才多久怎么会变得这般放纵。
他突然想起裴珠月在客栈给他下药的那夜,纤细修长但略微粗糙的手细细地摩挲他的脖颈,清纯却勾人的目光挠他心尖,艳丽湿润的唇瓣更是令他失了防。
放浪而又大胆。
他记起裴珠月那日说过的一句话:“我本就如此。”
回想起来,确实是如此。
裴珠月除了跟了他十条街追到王府门口,还做了很多寻常女子不会做的荒唐事。
因为被他拒了拜帖,转眼就翻墙进了王府,为了躲避王府的府兵,还躲进了他的澡池。那日他正好在沐浴,露出半截身子,裴珠月盯着那半截身子许久才捂脸躲过身去,简直色胆包天。
在上早朝时,她日日都会堵在王府门口送上食盒,大言不惭道:“说书先生说了,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王爷吃了小女子亲手做的饭食,相信不久就会心许于小女子。”尽管屡次拒绝,裴珠月却从未放弃。
更为出格的是,裴珠月曾还抬了好几箱聘礼到了王府门口,但她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将军夫人揪着耳朵拖回去了。
那时候倒真是比嫁入王府后更有灵气。
“我倒觉得王府是个吃人的地方。”蔺伯苏的脑海中又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
裴珠月挣扎着抽回了手,嘟囔道:“不脱就不脱,我还怕瞎了眼了。”
蔺伯苏的目光暗淡了三分,或许裴珠月在王府过得并不那么顺心。
*
出了井州入了濮州,基本排除刺客追上来的可能性后他们除去了脸上的易容,又辗转了几日终于抵达夜鸣城。
龙山镖局原本叫龙山帮,老帮主去世后帮派就分崩离析,少帮主带着余下几个人建了龙山镖局,经过十余年的经营,镖局越做越好,声誉各方面在夜鸣城都是排得上号的。
因此,打听起地方来也是挺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