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的回应,一双乌黑的眼耷拉着,脸色因刚才的情绪波动变得格外苍白。
他慢吞吞地“嗯”了一声,眼底泛着浅淡的委屈,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那几十秒的安静被焦虑的猜想无限拉长,带给了他过大的恐慌。他低垂着眼,“如果你不愿意,就像以前那样和我说话吧。”
千愿咽了咽,干巴巴地说:“愿、愿意的。”
——怎么可能愿意!
她常年闷在家里,和公会队友打游戏下副本都是靠打字沟通,与人聊天的能力大概已经退化到负数了。
但崽崽那张可怜巴巴的团子小脸实在太让人无法拒绝,千愿攥了攥拳头,给自己打气。
——这又不是真人,是个游戏中的角色,还是个小幼崽。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她紧绷的神经竟然真的放松了些,声线中的紧张也淡去了不少。千愿将双手背在身后,想起自己下线前发生的事,忍不住小声嘟囔:“崽,你明明能听到我说话,怎么一直不跟我说。”
随着她的话,岑寒的思绪仿佛也被拉回几分钟前的那个场景里。他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什么呢,把自己的那些猜测都告诉她吗?她会怎么反应?
她之前偶然间提起的事仍让他感到莫名如鲠在喉,但他也已经失去了再问一遍的冲动与勇气。岑寒提了提唇角,正想轻描淡写揭过,便听见她再次开口。
“对了!”小幽灵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他说:“崽崽别误会,你暂时不会有新爸爸——”
岑寒:“……?”
疑惑还没来得及泛上眼底,小幽灵的下半句话就出来了,一本正经道:“我说的老公是纸片人,游戏里的,不能跟我一起养你。”
岑寒:“……”
这句话并没有给他心中无缘无故形成的郁结带来丝毫宽慰,但某个关键词仍触动了他的神经。
……游戏。
幽灵也会玩游戏吗?
他并无玩游戏的爱好,对市面上存在的游戏了解不深。因此那细微的异样就像是被轻轻拨动的琴弦,音声短暂响起,没能荡起袅袅余音,很快又被其他思绪盖去。
岑寒轻轻蹙起眉。
新爸爸。
养他。
崽崽。
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带给了岑寒一种不好的猜想,而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猜测令少年的眉直至放学回家都没能松开。
——但那些理不清认不得的情绪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压下。
熟悉的老旧小屋在夜色下安静立着,那扇沉重的铁门被人强行破开,被砸开的门锁孤零零地掉在一旁,从大敞的房门望进去,依稀可见屋子里凌乱翻找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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