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小幽灵发着光的身形淡去,岑寒的目光在她方才站着的地方上停顿几秒,瞳仁黯了下来。
她每天离开后,都去了哪里?
她自己的家吗?
他收回视线,一个想法在心头突兀地破土萌芽。
如果能攒钱买一座大一些的房子,为她留一个房间,她会不会愿意——
“滴——滴滴——!”
一架飞行器缓缓在校门口旁的停泊区降落,鸣声示意停泊区上的人群迅速离开,放学的学生们纷纷好奇探首。少年的瞳孔倏然重新聚焦,那一瞬间的神态,像是从一场刚刚开始的美梦中惊醒。
他这才察觉自己刚才都妄想了些什么。
……她有自己的生活,怎么能奢求她为我留下。
每日中的这一点点共处时光已经足够,他克制地敛眸,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得寸进尺,不能太过放肆。
岑寒轻轻吐出一口气,驱动轮椅,漠然绕过人群,准备往贫民窟的方向走。
下一秒,他忽地偏了偏头。
一道令人分外不适的视线钉在了他的后背,岑寒若有所觉地抬眼望去,看见飞行器的舱门边站着一个男生。
那人的手撑在舱壁上,眼睛微微眯起,越过茫茫人群,毫不掩饰地盯着他。
那并非是平时嫌恶的目光,而是一种相当复杂的眼神——讥嘲、痛快、怨恨、恶意……岑寒的眸光淡漠地从那张陌生的脸上掠过,平静地转回头。
通向贫民窟的路径并不像往常那般安静,隐隐有喧嚣声从远处传来。
岑寒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眼,低矮房屋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他漠不关心地收回目光,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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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冬季愈发接近,帝都星却难得迎来了阳光明媚的一天。张三在岑寒的家门前等待了十几二十分钟,终于看见那坐着轮椅的身影出现在小道另一头。
他性子急,等不及岑寒驱动轮椅过来,自己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把人推到房门口。一连串动作流畅地做完,这才忽然想起什么。
“哟,小子,”张三啧啧称奇道:“你现在脾气好了不少嘛。”
当初岑寒和那个女人刚出现在贫民窟的时候,可有不少人看过他们的热闹。这小子的母亲不想看见他整日阴郁消沉地待在家里,总是试着推他出来晒晒太阳——但岑寒自己却不愿如此。
张三有一回从垃圾场出来,正巧看见岑寒坐在轮椅上,那女人不知为何不在他的身边。他那时候对轮椅的操控尚不熟悉,横在路中央,磕磕绊绊地试图转向。几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汉恰巧经过,没耐心看他磨蹭,直接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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