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儿眉尖慢慢扬起,便伸手招了招。
蔡司闺忙把手里的玉米放下,笑着走过来。
盈儿便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吩咐了几句。
蔡司闺脸上有些惊讶,旋即笑成了花儿,抬起下巴,十分神气地走回去对她小宫女道:“也不用你跑了。一会儿,我自己亲自走一趟。”
又闲呆了一会儿,盈儿便戴了斗笠去地里走了一遭,散了散食,才回了寝殿,洗了脸手,准备歇午。
筐儿进来伺候她,见左右无人,待她躺下,便坐在床榻上,问道:“娘娘,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盈儿便侧了身,打了个哈欠,听她说。
“那个蔡司闺,明明是那边的人,有什么事,娘娘不叫我去办,怎么倒叫她去办?!娘娘不怕她把消息再走漏了?”筐儿噘着嘴,一张方脸上有些失落。
盈儿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脸颊,笑道:“这大太阳的天,我是心疼你呢。倒吃起这飞醋来。”
筐儿躲了躲,把脸蹭出来,酸酸地道:“我才不信。那送肉的事,怎么就打发筥儿去了!娘娘怎么不心痛她!”
盈儿越发笑起来:“那可是吃食,交给谁手上,我也不放心。不是她去就是你去!”
筐儿便就在脚踏上躺下,侧着脸,有些发闷。
心里想着,娘娘如今跟殿下好了,自己之前一片忠心维护娘娘,如今倒好像成了恶人。
而筥儿这尽会讨巧的小蹄子得了太子的青眼,在东宫简直是要横着走了。也不用问娘娘,就能自己作主叫厨房送吃送喝。
盈儿见她闷闷的,便垂下一条玉白的腿,用脚趾踢了踢她:“要睡也别在那脚踏上,到那边的榻上不舒服些?”
筐儿一动不动。
盈儿这才知道,这丫头是真生气了。倒不是针对蔡司闺,而是针对筥儿。
不免又想了想前世的事。筥儿的性子跟筐儿不同,要说能干,还真是筥儿能干得多。可筐儿到她身边日子更久,年纪也更大些,以前都是筥儿听筐儿的,后来渐渐的好多事上筐儿插不上手,她身边倒是筥儿成了能拿主意的那一个。
当时好像也有那么一两年,筐儿转不过弯来,时不时地闹一闹小脾气。想不到这一世,她这么早就闹上脾气了。
只是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上一世是怎么调和两人的矛盾的。后来筐儿也服了筥儿。
她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叫蔡司闺去做什么么?”
筐儿动了动,却没说话。
她便侧过身来,道:“我叫她去取殿下的起居注。”
筐儿这才转过身来,虽脸上仍是气鼓鼓的,可开口问道:“娘娘要那个做什么?”
盈儿仰脸看着帐子,云水色的帐子,绣了桃粉色的黑白边儿蝴蝶,半透明的翅膀,黑长的须子,好像活的一般。
“你瞧那帐子上的蝴蝶。”她伸手指了指。
筐儿坐起来,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