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吃完,又拿银签子戳着白兰香瓜吃了几块,这才掩嘴轻轻打了个饱嗝,又喝了口茶,才继续道:“不过你也别担心。母后的病没有大碍,就是操心太多,累的。哪怕是演的,你若能好好跟我相处,叫母后省省心,她的病才好得快。”
呜呜挣扎的声音终于停了。
盈儿心里也总算是好像一块石头落到地。
她想了想又道:“你别骂人,咱们好好说话。我便叫筥儿拿开你嘴里的苹果。可若是我一拿开,你又骂人……”
她左右看了看,一时也没找到好的法子,索性道:“算了,今日我也累了。我们先走了。回头叫人放了你。明日再来。你自己是个聪明人想想我说的话。”
安平又开始呜呜挣扎。盈儿却懒得理她。带着筐儿筥儿自顾自地走了。
她们在门外刚上了马辇,就听隐隐约约传来安平的叫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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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她索性连大门都懒得进,吩咐蔡司闺进去看看情况。蔡司闺一时回来道安平还在骂人。盈儿也就不理,想了想,对蔡司闺道:“你进去跟她说,她多骂一日,便要在这里多锁一日。我可替她算着日子呢。”
这样过了三四日,杨陌见每日回来,盈儿都累得在榻上躺着,叫宫女捶肩。
这日他无事,便坐在榻上,叫众人退下,自己给盈儿捏着肩背,细问是怎么回事。
盈儿这才跟他诉苦道:“原来管教一个公主这般累人。亏我以前还成天想着,生一个长得像我的小公主呢……”
杨陌听了,揉着她肩膀的手掌一顿,双手捧住她白桃般的脸庞,仔细看了看,这才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眼神黯然,道:“其实我也想过。”
盈儿本来只是随口聊天,并未深想。可猛地听到杨陌这样说,前世那无尽的酸楚顿时又像揭开了开水壶,直往外冒白烟,那烟那雾直冲进眼圈里去,眼眶便又红又潮湿。
“你……又骗我。”
杨陌伸出姆指捻在她的眼角,半天道:“真想过。若咱们有个女儿,也像你这样娇憨可爱,我必会比父皇宠安平更过。嫁人,若是嫁对了,还好。若是嫁错了,岂不叫人心疼死。若咱们有个儿子,像我还好,若是像你,那我可真要头疼死了。江山交到他手里败家。不交到他手里,又怕他活不成。若你走到我前头,还好。若是走在我后头,你岂不是会心碎而死?”
盈儿一时呆住了。
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只想着生孩子,从来没想过生下来后,孩子们的命运会怎么样。
也许是因为一直有杨陌护着,所以她从来没想过他们的孩子也可能会遭遇不幸。
这些话,从来没听他说过。
这时听来,却是震耳发聩。
这些话,上一世,他为什么一语不透呢?若是他肯说,也许……也许她也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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