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白色……安平可真是糊涂。若这白色忌讳, 那建王还送什么白龟?!
可见安平如今是宠得越发没个体统了。若不是她三番五次找太子妃的麻烦, 太子向来稳重,又哪里会当众教训她?
他若是拦着, 驳了太子的面子,也显得他太过偏心安平,对太子妃不好。
看了看满脸羞红的盈儿,嘴里含着块鱼, 嚼也不是,咽也不是,觉得她倒像个老实的小媳妇, 有些觉得好笑,便清了清嗓子:“太子是个疼媳妇的人, 安平,你今儿可踢着铁板了。父皇两不相帮。”
说着,他便捻须哈哈哈笑了起来。
皇上一笑,所有人也都跟着笑声不断,一时楼上尬笑声四起。
就听有个娇嫩温柔的声音道:“皇上最是慈爱,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这一屋子的孩子,皇上哪个不疼?我瞧着呀,不光太子疼着太子妃,皇上心里也疼着她这个儿媳妇呢!”
顺妃向来也是个伶俐的,今日见盈儿帮着小十一在皇上前跟挣脸,向来也知道将来这江山不过是太子跟建王之间,总跟她们娘两个没半点关系。太子本身比建王强上万倍,如今太子妃既然如此释放善意,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回报的机会。这是把太子妃跟安平相提并论,说皇上一碗水端得平。
皇上果然觉得这话很是知心。
虽说人人都说他最疼安平,可是别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又哪里有不喜欢的理?自然也不想别人说他偏心。
当下便笑道:“正是这个理。太子妃嫁入东宫,便是跟安平几个是一样的。太子妃是个老实孩子,安平,你以后可不许再欺负她,若叫父皇知道了,你太子哥哥不收拾你,父皇也是要收拾你的!”
贾后气得几乎要晕过去。不过她向来极识时务,忙勉强笑道:“正是,安平该打。回头呀,妾带着她好好去向太子妃赔个不是去!”
一看连最疼爱她的母后都不肯护着自己,眼眶里忍了半天的眼泪便再也藏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滚滚流。她忙拿手帕掩住。
贾后看了急得要命,偷偷掐了她一把,又忙给两个儿媳妇使脸色。
钟王妃正想起身,蒋寄兰却快了她一步,眼珠子左右飞快一扫,一把拉住安平,道:“我陪公主出去洗洗手。”
*****
等到了建王府的休息室,安平便再也忍不住,趴在榻上放声大哭起来。
蒋寄兰也不劝她,捧了只茶碗,天青色的,只坐在一旁慢慢喝茶。
眼神漠然地看着屋里的陈设。
虽然是临时布置的屋子,可也到处都透着精致。
靠窗一溜八张酸枝木太师椅,中间隔着青铜足云石面的茶几。四处挂着玫瑰紫的轻纱帷幕。
墙上一幅美人簪花图。漆黑长案头上放着一只雨过天青的花瓶,瓶里插着几枝尚未开全的虾米红的海棠花儿,多好看啊,多用心啊,可是又有什么用的呢?
看着趴在榻上哭得肩膀不住抖动的安平,她仿佛看见了前世的自己。
杨陌啊杨陌……她在他身上用了多少的心思,可有什么用的呢?乔盈儿什么都不必做就胜过她了。
可惜那时候她根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