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蔡司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她飞走的思绪。
“筐儿筥儿,你们觉得如何?”盈儿问道。
“这里离崇德殿也太远了些,走过来要小半个时辰。”筐儿道。
“这林子好好的,若是砍了整地,没个三五年,这地里种不了东西吧?”筥儿一下说到了点子上。
“可除了这里,其余的地方,不是离水源太远,就是土壤发粘,砍了树,再运了熟土来辅也是成的。”蔡司闺忙道。
盈儿听她这样说,便知道这块地确实是个圈套。
且不说砍林会不会动了这后山上的风水,就说这份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外面御史不知道可以喷多少斤口水。她因为识得农作而从皇上那里来的好印象,怕是要全败光。
这样的计谋,大概也是真把她当傻子了。对付起来倒也容易。
转头见龙首池里的荷花碧叶如伞,已经开始打花骨朵,一只只鼓鼓地像个小纺锤,她笑笑道:“蔡司闺说得有理。”
却见蔡司闺闻言脸上不见喜色,反略一怔低了头。
盈儿心中了然,这蔡司闺果然也不是什么坏透了心的,只是叫人拿住了,不得不做这些事罢了。
她指了指那田田荷叶,道:“日头晒起来了,不如叫人摘几枝来遮阳。”
蔡司闺脸上露出些疑惑,却只得叫人去办了。
筐儿有些懊恼。要派人回去取吧,一来一回,也是来不及。
只得接过那大荷叶,举起来替盈儿挡着日头。
盈儿便沿着龙首池赏荷,走到与龙首渠相交处,过了拱桥,朝西北去。
蔡司闺道:“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盈儿不理她,只管扶着筥儿的手,一路绕过龙首殿。
一绕过殿,就见前面豁然开朗,在龙首渠,龙首殿和银台山之间有一块极平坦的空地,生着齐膝深的碧绿芦草,叶片又扁又短。
盈儿站在河边,用手搭眉,瞧了瞧,明知故问:“怎么这里有这老大一块空地?”
蔡司闺勉强笑道:“这里是一片芦苇,地太湿了些,娘娘说不要太干或太湿的。所以……”
盈儿心里一沉。
若不是她前世熟知东宫的各个角落,岂不叫这蔡司闺蒙混过去。
这块地是沙地,这些草是芦草。虽看着类似芦苇,却是矮上许多,什么地界都能长。反倒是芦苇,只能生长在湿地上。
只因之前银台山上发过水,有山石滚落此处,因而一直留着这块空地,还养了些水鸭鸳鸯。
到了冬天,这里平整出来,泼上水,还可冰嬉,比在龙首池跟龙首渠上玩儿安全。
这蔡司闺都叫她抓了个现形还想狡辩,未免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