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清酒。”
“连名字也极妙呢。太白仙诗云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瞧瞧这酒,再瞧瞧这玉兰花儿,可不像一只只玉盘,正正应了此景。”卢双燕拍手叫好。
一时大家都坐下,开始赏花吃酒。
盈儿见此时天清风暖,花好人圆,孩子们热热闹闹,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家人俱在身边,只觉得人生再无憾事。可想着不久就要离家进宫,又觉得十分不舍,再喝了两杯酒,偎依在乔执身边,更觉得人生无常。
她前世学这酒时,也想着亲手奉给他品尝,哪里想得到这个愿望隔着一世,终究是实现了。
正感叹,就见院门外走进一人,正是如今守着沙夫人的张嬷嬷。
张嬷嬷进了院,行了礼,就走到乔执身边问:“夫人也想来,说是当着大伙儿的面了了那事。”
乔执转了转玉杯,看了盈儿一眼,突然虎目微红,点了点头:“了了也好,眼见着盈儿出阁的日子没几日了。”
院门开处,沙夫人一身暗黑的衣裙,杵着拐,佝偻着腰走了进来。
看见院中情形,她瘪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只站在原地僵僵地立着,片刻已经泪流满面。
乔简乔檄看了一眼乔执,见他冷冷地,便不敢说话。
叶菡和卢双燕都把孩子们拘在身边。
一时院中竟只听得见玉半花瓣叫风吹落的声音。
张嬷嬷走近沙夫人,提醒道:“夫人。”
沙夫人才如梦初觉,拐杖铎铎地敲在地上,一步步朝乔执走去。
及到跟前,她早已经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盈儿与乔执并排坐着。
她却正正跪到了盈儿面前。
所有人都是一震。
盈儿也完全没有想到。
看来沙夫人是真的不想去家庙啊。
上一世,她在家庙里住了两三个月呢。确实清苦孤独。
沙夫人低着头,跪在她面前:“我错了。盈儿。我错了。你瞧着我生了你一场的份上,原谅我吧。”
盈儿有些恍惚,沙夫人的头发,什么时候竟是几乎全白了呢?
眼神有些模糊起来。
抬眼止住下流的眼泪,她看了看一院子的亲人。
入眼的是乔简乔檄期待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