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教诲,采之谨记。”
父女二人又闲话了一阵朝堂内外杂事,见时辰不早,林采之便问林雍要不要歇晌。
林雍伸了个懒腰,笑道:“你是个聪明孩子。父亲一向是放心的。只是刚才秋云说你让常夏带信,求殿下也赏你那个什么酥?”说着,他伸手取过林采之手中的金红釉瓷茶碗,在掌心慢慢摩挲,叹道,“真是漂亮。”
“我只是想试探一下……”
林采之辩解之语未毕,林雍手一抬,好端一只精美绝伦的茶碗摔入碳火之中,磕在铁炉边上,哐当一声,碎成几半。
“这些小女儿心思,可示人,不可入心。若你还想做未来的皇后,最好记住,你将来嫁的是殿下,不是男人。”林雍脸色严厉,可语气却十分温和,看上去无比怪异。
林采之脸色发白,也不知道羞愧还是害怕,她当即身姿坐得更加挺直,伏身行礼道:“父亲教诲,采之谨记。”
*****
乔家这头,叶菡本说趁这工夫回瀚海居看看孩子们,刨上两口饭。沙夫人便要跟了去。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金乳酥早叫两个小娃娃吃得干干净净,嬷嬷丫头们正端着盆子给他们洗手呢。
桌上两只油汪汪的空白盘子,屋里飘着浓郁的奶油香气。
沙夫人咽了咽满嘴的口水,拿拐仗杵地,红着眼跟叶菡抱怨:“我这个女儿真是白生白养了。我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难不成就为了我朝她扔了一只碗,她气性就大到这个地步,真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叶菡也是头疼这个糊涂婆婆,三两口咽了些点心,便婉转道:“她自然是您亲生的,太太原该对她好些,事事护着她些才是。如今她做了太子妃,您可再别再人前人后说她半句不是了。叫外人听了去,可怎么好呢?”
“我就不明白了,这家里还要我来护着她?她老子当年为着我骂了她一句,当场就跟我变脸,打了我一大耳刮子。她两个哥哥,也别说了,有什么好东西,老娘不顾,老婆不顾,什么不是先尽着她来。丝儿可怜见儿的,就我这一个姨母,你说说看,我若不凡事多护着她点,你让她一个孤女怎么过?!”
显然沙夫人仍是不认为自己有半点儿错处。
叶菡心内叹气,也知道一时劝不动她,她这些日子忙瘫了,也没力气劝,便只好道:“外头还有的是客人等着呢,我去换件衣裳,就出去了。娘不如早些回铁衣堂歇一歇?”
沙夫人甚是不甘心,拉着她道:“难不成就任她这样下去?这眼看就要出阁了,又是嫁的皇家,多少事要准备,我这当娘的不会跟她计较的。你是她嫂子,她跟你向来好。你帮我劝劝她!别跟我治气了。咱们一起好好准备嫁妆才是正理呢。”
叶菡被她拉着,进退两难。可也不想应下这话,好在韵梅也是个有眼色的,道:“奶奶,外头堵了一街的人。您再不出去,怕是要叫人说咱们乔家傲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