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顾不上和房东理论或是求情,卷起还算干净的袖子,伸出略显苍白的手往污秽不堪的下水道掏去。
“芽儿别哭啊,爸爸给你找。”男人一边努力地把胳膊从下水道板子的缝隙里伸进去,一边看着孩子,安慰道。
手臂摩擦着红了一大片,他恍若未觉,西装裤上沾满了尘土也毫不在乎,但是手在湿漉漉又臭烘烘的下水管道里翻了一阵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男孩原本还忍着泪水,这会儿突然绷不住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喊着要妈妈。
男人一下子急的不行,赶紧把胳膊收回来,但是却卡在了半路,他一着急往外拔,胳膊上一下子蹭掉了一大块皮。
一旁看戏的邱莲都惊了,他们这个剧组根本没有道具,化妆师也就是简单的打理了一下衣着和发型,也就是说唐赫是真的把手伸到下水道,也是真的蹭破一大片皮。
在此之前,唐赫甚至没有跟董诗问一句这部分的情节。
男人拿出了手,但是满手乌黑的他却不忍用手捧儿子,只是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搂住儿子,半蹲着脸贴着儿子的脸,有些手足无措地哄着,“芽儿,不哭,咱们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儿子被他安抚住了,抽抽噎噎地抓住没了一个车轱辘的小汽车,委屈道,“这是妈妈送的……”
没有看过剧本的邱莲当即湿润了眼眶,虽然自己身处剧组,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演戏,可是这样真实的场景一下子戳中了她。
男人着急不是因为被房东赶出去没有地方住,而是听着孩子哭闹着要妈妈的时候,心里满是愧疚,他能给的东西太少,其他的也许还能挣,但是妈妈,却是他再也给不了儿子的。
儿子也并不是不懂事,只不过因为这个被砸坏了的小汽车是妈妈送给他唯一的礼物。
男人把脏手用树叶擦了擦,用一个干净的垃圾袋把衣服装起来,把儿子的拼图收进着急的公务包里,缺了车轮的小汽车玩具也被小男孩收进口袋。
他们没有再去敲房东的门,转身拎着不多的行李离开了。
第一幕的戏到此结束。
董诗非常满意地打开门鼓掌,唐赫从口袋里拿出棒棒糖递给刚刚还在哭的小男孩。
化妆师拿出准备好的创口贴,但是唐赫的伤口比想象的夸张,她一时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还是邱莲从车后备箱里取出医药箱,里面酒精和纱布都挺全的,这才给唐赫即使处理了。
“你拍戏要不要这么拼啊,这么一块的伤口,等会穿衣服都不方便。”邱莲还是有些不理解。
“这没什么的,能一条过比什么都重要。”唐赫咬着牙将酒精喷到伤口上,额角有汗珠滴落,他为了转移注意力问道,“怎么样?觉得这戏还成不?”
“我要是说不行,你是不是还得给我来出苦肉计?”邱莲算是看明白了,唐赫这一出估计不仅是为了拍戏一条过,可能也是专门演给自己看得。当然苦肉计可能算不上,但是拼命诠释出的那种真实也让邱莲真的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