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面无表情的她提起路之遥时才终于有了神情波动,眉眼变得锋利不少。
“叫什么不好,非要叫路之遥,真是光听名字就是说不出的恶心。最近查严些,我可不信他掉下山崖真的会死。”
步履匆匆,白轻轻毫不犹豫地踏出了府门,没有回头。
她从不求人,也不允许自己求人,但出门时神情还是沉了下来。
吃了冷香丸虽然有问题,但并不危及生命,只是恐怕难以痊愈了。
当一个人没有了以往的记忆,他真的还是那个人吗?
没有了过去记忆的楚宣,除了楚宣这个名字作为空壳,他内里又有多少是“楚宣”呢?
她寻求救治之法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找回完整的“楚宣”,但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马车和来时相比,回去的速度要慢很多。
风卷帘动,露出车内女子迷茫的神情。
第77章 求不得(九)
马车吱吱呀呀地在街市游走。
本来该是阳光明媚的时刻,可天上云层卷积,将日光遮了大半,吹进车帘的风无端带着冷意。
楚宣已然吃了一粒冷香丸,药性冲突间,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回来。
如果不能,怕是要真的痴傻一辈子了。
她原本是不想抓楚宣的,她原本也想他能安安心心待在自己身边,可他为何总要逃呢?
他当初明明也说过爱自己,乖乖待在她身边不好吗。
正因为他总爱逃,她才转而研究蛊术,却在给他下蛊时出了差错,这才导致了楚宣时而痴傻的局面。
白轻轻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帘外,心里只有一片空无。
当初实在被困顿得厉害,她便去研习佛法,以求得解脱,那时主持便和她说过。
“就像水要东流,花要凋零,世事不由人,留不住的就是留不住。人生苦难,一切都是泡影,须得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
她的心愿一直是将楚宣禁在身边,让他日日陪伴她,放他走才是为难自己。
可痴傻的“楚宣”到底不是当初在书院的那个人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马车外的红墙黑瓦渐渐往后移,远远地传来清脆的童音,是在念诗。
孩子都还不懂诗中意,念起来欢快又古板。
白轻轻抬眸向那处看去,院墙之外只能看到书院内苍翠的树顶,绿油油地在风中招展。
当年,她也是这么见到楚宣的。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的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襦裙却被狠狠抓紧,指尖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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