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时立夏被闵氏数落了好一会儿,说她怎么不照料晏晏,反而冒着风雪过来。晏晏解释自己已经没有大碍,想着过来给叔母请安 ,闵氏便不提这话,拉着晏晏的手询问她身体如何,想吃什么。
吃过早饭,一家子坐在偏屋煨火取暖。
午后晏晏被闵氏叫回去歇着,晏晏叫立夏也去休息,自己拥被坐在床上看一本话本小说。这小说还是前几日去左家左棻那里发现的,晏晏觉得很有趣,比谢客书房里那些书好玩多了,于是拿了两本回来打发时间。
她手里这本叫《问游女》的故事就是晏晏觉得写得最直白没有多少文人弯弯绕绕的,作者署名叫什么蓝江亡是公,不知这个蓝江在何处。故事写的是楚地游女在溪边浣纱,遇到年轻樵夫的故事,这一回目叫“隔水问樵”,两人语言不通,鸡和鸭讲,楚女以为樵夫在借机轻薄她,最后犀利地骂回去,樵夫不明就里,以为楚女的嗔怒是别有心思。这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误会,写得颇为凑趣。
可惜晏晏没有后面的回目,只到“樵夫观棋”一回后面就没有了,不知是不是这个“蓝江亡是公”没有写下去。昨天晏晏问谢客,他说这多半是长安哪个无聊的文人写出来的消遣话本,没多少人晓得,自然不会在戏台子上演出,不过是自娱自乐的玩笑信笔漫谈,看这几回足矣。
今天晏晏把这两回又看了一遍,猜得到那两个松下下棋的多半是哄骗樵夫,不知浣女会不会出手相救。看完后,晏晏不想睡觉,把册子扔到一边,突然想起谢客来——今天这么大的雪,如此冷的天,不知他衣裳够不够厚?听他说腊祭要在外郊,冒着风雪,还要诵读祭文,陪着天子和大臣们送上苞茅祭品,得花很多时间。
如此一想,晏晏愈发觉得谢客做这个刀笔小吏真辛苦。昨晚写文章,砚台都结冰了,写错一处就要重写,因为这种祭文丝毫不能出差错。
在屋里磨了一段时间,晏晏睡不着,她已经睡得足够多了。估摸着时间已经快到晚间,她自己穿上鞋,伞也没拿,就这么推门出去看雪。
雪已经小了很多,院子里依旧是白皑皑的一层,没有人打扫。屋檐倒垂冰棱,在晏晏眼中就是透明的寒冰枪头。如果她像林小姐一样会写诗,说不定会写一首冰“棱悬寒枪”呢。
说到林小姐,晏晏这几日都没有看到她了,她的那束入窗瘦梅,大概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毕竟这种天大开窗户可是不行的。
在回廊里踱步,抬手扣断一根冰棱,在地上碎成几段。晏晏觉得有趣,一路过去,摘下一根最长的,当做枪挥舞几下,又投掷出去。
这个病还没好的小姑娘,手都冻红了,还在这没心没肺地玩。还好谢客不在家里,叫他看到一定不准她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