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许久没来了。”
“潜溪亦有很久没回去了吧。”
宋潜溪穿着看上去有些灰旧的袍子,衣着单薄,或许是天冷,不像其他学生那么自然。
“学未成,不敢归。”
谢客不知该赞誉他志向远大还是说他太死板。太学生大部分由有司供养,宋潜溪说的不敢归还是有可行性的。
勉励了他几句,谢客准备去石渠阁那边,今早没通知他们,自己不用来授课,应该是有人来的。
“先生。”宋潜溪叫住他。
谢客长身而立,这寒士又向他行礼。谢客猜出来了:“可是要借书?我正好要去石渠阁那边。”
宋潜溪称是,“小子明日就能抄录归还。”
谢客不问他借什么书,直接与她说:“早课后来文薮楼,我在里边等你,不然就在石渠阁二楼。”
告别一个劲道谢的学生,谢客转了一圈,这时候早课时间早已开始了。正准备回去,路过长道时,远远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走了过来。这人长得很奇怪,五官合在一处看着很不协调,尤其是稀疏的胡须挂在长脸上,一双眼睛也是眯着的,哪怕看人的时候都睁不大。
“左兄。”谢客笑着和他行礼,这就是他的同门师兄和好友,名列长安四子的左太冲了。
左太冲拉着他的手,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说话听着很激动:“小谢……何……何日回来……怎么不……不到为兄……家坐……坐……”
这当然不是真的太激动,左师兄除了长相有些奇特,还有个毛病便是口齿不清,故而他平时很少说话。但谢客对这个师兄很佩服,认为他的才气远在自己之上,长安亦有太冲风力劲于小谢的说法,说的是左师兄的文章比他的文风更刚健。
让谢客哭笑不得的是,左师兄居然是来上课的。肯定是那几个老头子嫌天渐渐冷了,打发老好人左太冲过来填补谢客的空档。其实左太冲说话结结巴巴,唯独歌咏和吟诵文章时出奇的顺利,杨子叫他过来上课算不得拿他寻开心。
左师兄对小师弟的归来显然是很高兴的,拉着他话都说不清了。谢客莫名其妙地就和他回到太学府中,看来自己刚回啦就要讲课了。
堂中人围坐着的学子们看到两个老师联袂而至,齐齐起身作揖。谢客不担心有人嘲笑自己的师兄,左太冲之名在长安是很响亮的,哪怕他也只是一个秘书郎的闲职,和谢客属于同一部门。当初左太冲一篇《长安赋》,连文坛巨擘杨子都自叹“见此文章,囊昔老夫所作京都赋皆可付炬,何为乎覆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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