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殷回礼,“没想到最后,还是我将你送出这边关,造化弄人,这次回去,怕是再无相见之期了!”
“大周皇帝存了杀我之心,只要我还是北澜的七皇子,就不可能再踏入大周境内半步,我长在大周,根也在大周,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要杀我的也是大周皇帝。”傅九卿说的是事实,只是面上依旧无波无澜。
大漠无垠,一望无际。
出了这道门,便是北澜人。
“身为大周的臣子,我只能规劝一句,莫要放在心上,君要臣死时,臣不得不死!”
顾殷负手与他比肩而立,“但身为长辈,月儿的师父,我便要愤慨几句,君心难测,帝王无情,以后不管大周出什么乱子,切莫再回来,这没良心的不会感恩,只会忌惮!”
语罢,顾殷环顾四周,“功高盖主,必死无疑!”
傅九卿低头一笑,“身为大周的功臣,说出这样的话,大有叛国之嫌。”
“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只要小辈们平安喜乐,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在意什么生死了!”顾殷释然轻笑。
到了这般年岁,什么红尘没看破,生死早就没那么重要了!
靳月远远的站着,瞧着被光影拉长的两个人,一老一少,仿佛时光都停驻在此刻。
“少夫人?”明珠低语,“侯爷他……”
靳月深吸一口气,“告个别而已。”
地此一为别,山高水长皆不见。
在斜阳消失在山头的时候,傅九卿领着靳月上了车辇,出了城门。
靳月撩开车窗,然则还不等她探出头,已被傅九卿快速摁住。
“为何?”她皱眉。
傅九卿拽过她,将她揽入怀中,“年纪大了的人,越见不得离别。”
靳月神情暗淡,瞧了一眼被风吹得轻晃的车窗帘子,羽睫轻轻垂下,“没有下次了吧?”
“大概吧!”他低声应她,将她愈发抱紧。
离故土,别故人,莫回头,费思量。
傅九卿要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北澜的朝廷,主君自然是最高兴的,之前是为了诓傅九卿回来,也是为了让底下两个儿子露出马脚。
但是最近,他是真的感觉到了身子的虚弱,年纪大了,有些事真的是挡不住。
傅九卿的回转,让主君的心情变得极好,那段时间便是朝臣也能察觉到,主君的和颜悦色,不似七皇子离开时的阴云密布。
“靳大夫,我七哥真的快回来了吗?”岁寒问。
靳丰年刚让乳母将两个小的抱走,自从这小夫妻两跑了,他便日日悬心,生怕这两个孩子有什么闪失,除了缺少零部件的活计,其他的绝不假他人之手。
岁寒是瞧着他逐渐瘦下去的,“小月月也快回来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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