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熹微觉得,靳月的眼睛有毒。
有些人眼亮而不清澈,有些人清澈而无光,偏偏靳月眼底的光亮,仿佛蓄满日月星辰,更贴切形容,像极了傅九卿的眼:平静无波,看尽世间悲欢;淡然从容,阅遍阴谋诡谲。
这样的人注定不是能轻易蛊惑的,一旦深陷,不死不休。
靳月唇角向上弯起,“你在想,我这人原来不是笨蛋?至少没有你曾经想象中的那么无能。因为……我懂得和你这个聪明人谈条件!”
对此,拓跋熹微没有反驳。
“毫无争议?嗯,很好。”靳月点点头,顾自往下说,“这么跟你说吧,看得出来,你的心在我家相公身上。但同时……也纳了别的东西,这样的女子注定累及一生。
承担太多,必定付出更多,如你,如拓跋氏!这世上想入后宫,入皇门的女子,多半是有这样的包袱!”
拓跋熹微没说话,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她倒要听听,靳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我之所以同你说这些话,是因为你现在还能自由的站在这里,哪日你若真的入了七皇府,你确定自己还有为国效力的机会吗?”靳月一针见血。
拓跋熹微面色稍变,“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拓跋家人丁单薄,你兄长虽然在朝廷为官,可若是没有你爹撑着,怕是担不起重任,而你……你爹对你寄予厚望。”
靳月半倚着栏杆,邪性的笑出声来,“喏喏喏,眼角眉梢挑了一下,这是被我说中的表现。”
拓跋熹微当即别开头,“七皇妃真会开玩笑,北澜的男女尊卑虽然没那么严重,但女子始终是女子!想要为国效力,谈何容易?”
“如果不是你爹对你寄予厚望,为何带你出使大周?”
靳月翻个白眼,啧啧啧的直摇头,“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现在跟你说点正事!咱们只谈合作,不谈感情。”
拓跋熹微皱眉,“你不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太单纯了?”
“拓跋熹微,你想过没有,若是哪日大皇子成了当朝太子,拓跋家会如何?”
靳月压了压眉心,“大周的燕王府是什么下场,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我拓跋氏对北澜忠心耿耿!”拓跋熹微不服。
靳月点头,“我慕容氏对大周也是忠心耿耿。”
闻言,拓跋熹微眸色闪烁,哑然无言。
“皇位之争,从来不是一句忠心就能杀出一条血路的,想得太简单的是你!”靳月站起身,“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是对的!”
拓跋熹微怔怔的盯着她,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一个人总是想着依靠外力,早晚会输,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震慑四方,人人敬畏。与其纠缠在身份地位之上,不如想想,怎么能强大自身吧!”靳月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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