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别人尊重,首先得学会尊重别人,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
“五公子是在担心靳月?”燕王妃微微扬起头。
傅九卿长身如玉,站在光影下更显身材颀长,裹着厚重的墨色大氅,合着他带着病态的冷白容脸,格外清冷孤傲,“不担心吾妻,难道担心旁人?”
言外之意,你这是废话!蠢话!
燕王妃眉心微蹙,还以为这般清绝之人,言语间会有些收敛,又或者身为商贾之家,骨子里定是以和为贵,没想到傅九卿开口便是表明了立场,堵了她的嘴。
“五公子,其实这件事都是因为岚儿爱慕你……”
“燕王妃与燕王殿下鹣鲽情深,想必也知道,爱一人该如何做?不择手段,甚至于直取他人姓名,这种肮脏的东西,谁敢承受?”傅九卿意味深长的睨她,口吻却是清冽淡然。
燕王妃自问深谙察言观色之道,可不知道为何,始终没能在他脸上看出半点喜怒哀乐,傅九卿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眼中无波无澜,无光无亮。
这人就像是璞玉,掩于幽冷深渊;更像火种,覆于雪山之巅。
任谁都无法窥探,他真实的内心。
“岚儿她是真心喜欢你。”燕王妃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王妃的气势。
可傅九卿居高临下的清冷之态,仿佛有无形的手,紧扼她的咽喉,压迫之感让她有些不敢直视。明明是商贾之子,却又带着不怒自威之势,委实少见!
“所以就要杀了在下的妻子,逼着在下也喜欢她?敢问燕王妃,这是什么道理?”傅九卿字字如针。
燕王妃哑然,这话她该如何回答?
可傅九卿似乎并不作罢,一步一句,咄咄逼近,“望而不得,便杀之;得陇望蜀,后绝之。既是尊贵之身,何做低贱之事?既是皇亲贵胄,理该思君思国思天下,郡主不思为君分忧,不思祖荫不易,反而仗势欺人,敢问燕王妃,这又是什么道理?子不教父母过,燕王妃责无旁贷!”
“放肆!”拂秀颤着声音轻呵,“你、你怎么跟王妃说话的?这是燕王妃,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
“天下以民为本,若无百姓入伍,何来雄狮百万?若无百姓耕种,你们吃的穿的喝的,乃至于住的高门大宅,又是从何而来?”傅九卿目光狠戾。
刺得拂秀心头骤缩,神情惶然。
“燕王府为何有此声望,是燕王殿下在沙场上殊死搏杀换来的,眼下郡主如此,燕王妃不觉得心痛吗?深爱的丈夫刀头染血,而你们呢?拆他后台,毁他声誉,陷他于不仁不义!”
傅九卿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明明字字诛心,口吻却像是谈天说地。
不温不火,不急不躁。
从容,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