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觉得脖子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抹,掌心里一片猩红,“我上辈子是掘了你们祖坟吗?到底欠了你们什么?姐姐一条命还不够,还想搭上我?做梦!”
她想站起来,奈何腿软得动弹不得。天晓得,方才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委实吓得不轻,差点以为,会这么凄凄惨惨的死在这里。
“多谢姐姐,在天庇佑!”
离开的时候,靳月忽然回头,神色莫名的盯着那个黑漆漆的药罐。
罐体陈旧,出药口豁了一缺,瞧着似乎经常用。所以……姐姐以前身体不大好?
又或者,时常受伤,独自疗伤?
墙外有柳叶镖,墙内有破药罐。
那些年,姐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坐了好一会,靳月终于站起身来,捂着脖子往外走。
“月儿!”宋宴虚弱轻唤。
靳月眉心一皱,连退数步。
外头不是说,宋宴被燕王打得爬不起来了吗?
可见,未曾亲眼所见,有些话不可轻信,燕王终究只有宋宴这么个儿子,下手定有分寸,若是真的打得太狠,万一将儿子打出个好歹,岂非绝了燕王府一脉?!
父子两个,蒙骗世人!
一个装得下手狠辣,一个装成身负重伤。
宋宴面色惨白的望着她,眼底翻涌着难掩的痛楚,“为什么骗我?”
靳月咬唇,没说话。
骗你都是轻的,杀了你给我姐姐填命都不够。
“为何要骗我去漪澜院?为何你不来?”他步步逼近,眸色猩红如血。
靳月捂着脖子,他进一步,她退一步,始终与宋宴保持最初的距离。
后来,她站在梧桐树这边,他站在梧桐树那边。
“为什么骗我?”宋宴盯着她,这副神色,宛若要将她拆骨入腹,但又隐忍着,似要让她知道,他内心深处对她的重视。
在靳月看来,虚情假意的委曲求全,不过是望而不得的贪念作祟,人都死了,才想谈一谈所谓的情深,真是可笑之极。早干嘛去了?!
“因为小王爷纠缠不休,令人厌烦。”靳月毫不避讳,眸中尽是嫌恶之色,“我早就提醒过小王爷,使君有妇,罗敷有夫,瓜田李下当避嫌,可小王爷您做到了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宋宴苍白的面色,更是白了几分,“脸?”
“脸是个好东西。”靳月脑子有些发蒙,“希望小王爷长点心,老大不小了,也该知道……知道轻重!”
宋云奎那一刀,虽然没有切开她的颈动脉,但颈部皮薄,饶是血流得不多,但也足以让她倍感不适。鲜血的流逝让她体温渐降,眼前出现了飞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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