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你刀枪不入,连自己亲妈都可以二话不说塞进疗养院。”
男人无助地抱住头,蹲在地上,西装裤紧绷着大腿肉,仿佛要炸裂开一般。
“我做不到......我没你有本事......你太有本事了......尧青,没有人比你更有本事......”
男人失声痛哭。
“好了不多废话了,”尧青将那张签字单扬到男人面前,死亡确认书五字,字字如针,“签完剩下的事交给我,你没心力做,我来做,我来做那个狠人。”
男人泪眼朦胧地抬起眼,略带惊愕地看着尧青,“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尧青替他拧开圆珠笔,将笔塞到他手上,握着他的手,像教幼儿园小朋友写字那样,手把手带着他写下了名字。
“你看,也没有那么难对不对?”
尧青看了眼签字单,心满意足地将笔放回口袋,一脸神采飞扬。
“你就没有一点点的难过吗?”
刘景浩扶墙站起,顶着满面煞白的脸,望向眼前这个从头到脚透着一股陌生的男人,仿佛这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相见。
尧青用两根手指夹着单子,面色平和。
十秒钟后,他极漂亮地回过了身,腕间银镯寒光毕现。
“难过是留给孩子的,”尧青将头低下,抚着镯身,自嘲般笑了笑,“我已经......已经不做孩子很久了。”
第68章 丧悼
刘景浩家丧的事很快传遍长阳大大小小的微信群。
高层经过商讨,决定再次延长半年挂职期供他处理丧事、调整状态。
期间尧青一直帮他跑上跑下,外带着刘景婷从旁签字。
而刘景浩终日萎靡,躲在家里烂醉不醒。尧青也无心力过多管教,任他放纵。
日历很快翻到了开春。
火化那日,焰尘漫天。
男人捧着一樽黑白遗照,走在家属列的最前端。
刘父从王淑芬发病那晚起,便也受不了刺激,长病不起了。
今日一起来送王淑芬走走最后一程的,只有刘家几个年轻晚辈,和尧青。
昌平火葬场旁设有不少绿植,早春里看,生机还未完全舒展。
光秃秃的枝桠暴露在黄土地里,像是冒出的森森陇骨。
晚冬余威尚在,走在风里,还是会觉着冷。
尧青靠在一棵香樟树下,他非刘系亲属,不好与那群人站在一起,只能远远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