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人的筷子明显一凝。
“离职......?不是说只是选调吗?”尧青故作轻笑地笑了笑。
“我也只是听说。”王龙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师哥放心,高层也不是傻子,没那么容易放他走。培养一个民航机长的成本至少在两百万以上,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他金盆洗手?说是准了他无限期延长假期,薪水照发一半,停职留看——”
某人的眸子悄而一黯。
“还听说他……已经很久都没执飞了。”
吃完饭,天簌簌地飘起了碎雪花。
尧青靠在廊下,伸手挽了挽,都说北方民风粗犷,这下的雪粒子也跟盐似的,摩在指腹间,有股糙糙的质感。
雪屑受了温,很快融化成水,男人甩了甩,拿出纸巾来擦手,莫名其妙对着空气笑了笑。
“师哥,”里头人递出一把伞,声音像热牛奶般温存,“我就说要下雪,师哥小心别冻着。”
尧青接过那伞,想了想说:“你先回去,我去隔壁逛逛。”
“那我陪师哥一起去。”
“不用。”尧青拍了拍他的肩,“大雪天,不想拉着你陪我受冻,我想一个人走走。”
“那师哥......”王龙像是猜到了什么,眼神一沉。
罢了,有些事情,不挑破反而对彼此更好。
“等我回酒店,给你带好吃的。”尧青打开伞,走下两步台阶,犹豫了一下,回过头又说:“多加件衣服.....等我.....等我回来。”
东三环的街道,风霜如剑。男人撑着一柄黑伞,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辛。
“帅哥,上车吗?”有的哥主动招揽。
尧青摆摆手,“不了。”
见的哥重新起速,他又挽留道:“北京东路去不去?”
“按打表算。”的哥替他拉开车门,打量了男人几眼,说:“你瞅瞅这天,里外出租车就我一趟,地铁口还得走老远。”
尧青捏紧伞柄,挣扎了几秒,说,“车上开暖气吗?”
“开啊。”
“那我去。”男人毫不犹豫地坐到了车上。
那我去......
就为了这一口暖气,绝不是因为......因为他家在北京东路来着。
出租七拐八拐,终在一道逼仄的巷子口停下。
尧青扫完码,又留恋了会温暖的车厢,才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他遥想起中秋那一晚,自己和某人也是走在同样一条巷子里。
那天晚上他闹脚痛,脱了鞋踩在鹅卵石地上,三十岁的老男人,放肆得很可爱。
尧青打住思绪,盈盈向内走去。一扇青灰色的樟木门后,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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