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的时光总那么短暂,尧青恋恋不舍地摘下手套,在盥洗室清洗手臂上不小心粘上的泥。
回教室时发现某人正盯着自己的位置发呆,背影沉默,像具雕塑。
尧青走过去,男人见状收回思忖的目光,转头去看其他人。
“哇,你捏的老虎好可爱啊。”
旁边有个妹子见着尧青的泥塑,一脸惊艳地叫了起来。
尧青挠了挠头,半推诿道:“谢谢啊……可是……这是狗……”
刘景浩没忍住,在旁边偷笑。
以为遮住嘴自己就看不见,实则尧青只看他那对眯成缝儿的眼,就知道他乐在其中。
“差不多行了。”
尧青半抻到他耳边,似有似无地提醒了一句。
刘景浩理了理衬衫袖扣,埋头一哼。
我偏要笑,你能拿我怎么办?
从少年宫出来时恰好到了晚饭点,这便也是刘景浩苦酿心机的一个点。
他之所以会订这节课,也是看中了它不上不下的时间点。
刚好上完课,可以趁机约波饭,饭后再来波散步消食,最后再送他回家。
多水到渠成,多理所应当。
刷好感度这种事,就要趁热打铁,一浪盖一浪。
最好猛烈到让他喘不过气。
也不是什么郑重的约会,两人最后选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苍蝇面馆。
刘景浩曾在杭州集训过半年,校门口有家知味观,片儿川一绝。
后来定居荆川,他苦寻片儿川未果,倒让他找到一家同样不逊色的老面馆。
店主是个快七十的怪脾气老头,每天只做十碗面,店名索性也叫“十碗面”。
一天就十碗,不支持预定,不支持外送,到店即做即吃,一人只限一碗。
规矩比客人多,倒对了刘景浩的狗脾气。
他从前一个人常来,一碗片儿川配一盅江小白,人间绝绝子。
怪老头也喜欢这家伙,两老少爷们一来二去,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刘景浩叫他老黄,他喊刘景浩狗儿子,两人嘻嘻哈哈,常当着客人的面,笑得像两只肆无忌惮的公鸭。
刘景浩当然也记得,老黄时常破例,在十碗面售罄的情况下,为他煮上第十一碗。
这回也是。
他和尧青到面馆时,面馆门口已挂上“今日已售空”的小黑板。
刘景浩不信邪,起手哐哐哐砸门。
半刻后里头钻出颗白发苍苍的小脑袋,手里拿着个收音机,里头正放着《四郎探母》。
“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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