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月忽得想起去岁冬天,她难得陪五爷出门,路上却偶遇了赵将军,被人拉着去喝酒。找了处郊外的林子,寒风扑面,幕天席地。婵月坐在车子里等着。掀了帘子,看着赵炎一言不发的坐在篝火旁,面无表情,手起刀落间,把刚猎来的野狍子剥皮放血一气呵成,只觉得吓人。
两人聊得尽兴,婵月在车里憋闷,想要下车透气。倒是赵炎先注意到了,遥遥地朝她轻点了头,提醒了宋勋承过来关照。
只拿隔着篝火的一眼,婵月便知,这赵将军除了万夫不敌之勇,另有一番柔情。
宋平康转头就离了家,下了马车哼着小曲上了台阶,熟门熟路的推了门,“婉娘,婉娘。”
绕了一圈卧房里空空荡荡并不见人。
正要出门,温香软玉撞个满怀。婉娘抬头看清了人,疲倦地勾了勾嘴角。
宋平康眼前一亮。婉娘今日,不似平日在屋中随意披着薄纱,今日却是发髻高挽,穿了一身色彩光艳的袄裙,额间点了簪花,两耳坠着水滴形状的翡翠坠子。整个人也敛取那股妖媚的气质,婷婷而立。
伸手就要抱人,却被人厌厌地推开了,低垂着眉眼侧开头并不看他,“爷也可怜可怜我,今日奔波了一天,乏得狠。杏儿,帮我送送宋少爷。”
被唤作杏儿的小丫鬟上前扶着婉娘在梳妆台前坐下。转头对着宋平康便要送客。
宋平康却是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蹲在婉娘膝头要拉她的手,“爷,帮你赎了身可好,毋需再受他人的气。”
婉娘回过头,对上男人真挚的眼光愣了一瞬,轻摇了摇头,使了些力气想要挣开握着她的手掌,“莫说傻话。”
宋平康使了几分力气,“我家财万贯,只要你点头即可。”
“我是罪籍。”婉娘说。并不是因家中穷苦出来贱卖。
“这又何难?”宋平康一愣,“你可听过京城宋家,宽赦你一个女子,又有何难?”
婉娘终于抽出了自己的手,似是大喜,笑着说道,“当真?如此,爷今日先回去,我们来日方长。”说这话时,嘴上笑得灿烂,眼里暗淡无光。
宋平康只当她是累极了,念着那句来日方长,归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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