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勋承过了几日,在清晨的日光里看着奚秀兰笑盈盈地望向自己时,猛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秋日的萧索,也多了几分暖意,不禁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来做什么?”
奚秀兰看宋勋承有心打趣,偏头笑着,却不言语。
“进屋吧。”宋勋承轻摇了摇头。戚刚在一旁打着帘子,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老样子。奚秀兰会在饭桌上说两句俏皮话,逗得宋勋承开怀大笑,自己也不觉弯了眉眼。
可一切又只是如此。
奚秀兰每日见了宋勋承后,又会跑去婵月的院子里耽搁上半日。
她爱极了婵月捡到的那只黑猫,一双眼睛碧绿幽深。
“这猫叫什么名字?”奚秀兰折了狗尾巴草,想要逗弄,这猫却总是对她爱答不理。
婵月低头煮着茶,随口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如何不给它起个名字?这猫为何对着我总是这样凶巴巴的模样。”弯着腰上赶着非要逗猫不行。
“许是这猫通晓人性。”婵月说着随手递了一盏茶给她,“喝茶。”
奚秀兰捧着茶盏轻抿了一口,才反应过来,“好啊,原来姨娘心里厌我。”
抬头正要恼火,却看婵月扶着茶盏,含笑望着她。
奚秀兰指节扣在茶杯边缘,一时有几分迟疑,“我近来,都不知道如何和公爹相处了。”
“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出主意不成?”婵月望着她,笑意如故,倒让奚秀兰辨不明白了。
“不是…”奚秀兰错开了眼睛,低声说道。
她当初话语说得响亮,也并不觉得自己一番心意有何不妥,却在和婵月日日相处之后,心底生出了几分踟蹰。
她初来宋家,乍见金银,只道世上竟有如此好东西。如今又咋摸出了几丝滋味,原来除了金银之外,这世间还有另一番难以言述的好,恰如眼前人。
婵月识文断字,懂得诗词歌赋。适时张口而出的言语,总会令奚秀兰在赞叹之余,生出几分自惭形秽。婵月懂茶,懂香和宋勋承有相视一笑而奚秀兰却
无法理解的默契。
可她却从来不以此自居,总是柔柔的笑着。
会与她说,哪有什么大俗大雅。女子娟秀,兰花高洁,秀兰是极美的名字。婵月与她讲,千里共婵娟。奚秀兰第一次知道言语可以美得这样令人动容。
她那时想,月亮之上若真有仙子,应该就像婵月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