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但突然之间,池晏翻过身来,抓住松虞的胳膊,拖着她往前走——
砰。他近乎蛮横地用肩膀撞开了一扇门。
将她随便拖进了哪个杂物间。
门又被狠狠砸上了。
一声巨响。一片黑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人眩晕。
接着是疾风骤雨般的吻。
他将她按在门背后,按住她的手肘,额头抵着她的脸,十指交叠。
这姿势应该是温柔的。
但他狠狠地压住她的唇,吻她,咬她。最原始的,最本能的,最凶猛的攻城掠地。堵住她的呼吸,吞咽她的气息。舌尖相抵,太大胆的纠缠。
接着是他的手。手指灵巧地伸到她脑后,伸进她的头发里。搅乱了她柔软的发丝,肆无忌惮地将发髻扯开了。
啪的一声,束发的绳子不知掉到哪里。一轮满月被他揉碎了——月光也倾泻而下,顺着他肆虐的指尖,缓缓地流淌下去,在这没有光的房间。
有一瞬间,松虞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巨大的氧气瓶:他们站在高山上,海拔太高,空气稀薄,日光刺眼。于是这个高大的男人,只能紧紧地压着她,向她掠夺,向她索取。
她被迫承受着这近乎令人缺氧的吻。
起先是太过激烈,太身不由己;但慢慢地,她顺应了他的节奏,他的心跳。他们的身体都化作同一频率。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情绪的罅隙:究竟该如何对待傅奇,信还是不信,此刻他也没有答案。
而那些说不出口的犹豫和踟蹰。
都被压在唇舌之间。
他在暗夜里行走了太久。
所以一旦看到光,本能也只有吞噬。
无尽的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池晏终于放松了对她的桎梏。
终于恢复了呼吸。她头晕目眩,挣开他的手,下意识地往旁边靠,没想到“砰”地一声,猝不及防,直挺挺地撞上了一只巨大的架子。哗啦啦的声音,一大堆东西摔了下去。
而她的半边身子都痛得一麻。
池晏低声一笑,长臂一伸,又把她捞进了怀里。
按住她的手,取而代之的是他温热的掌心,紧紧按住她的皮肤。他垂着眼,懒洋洋地替她揉肩膀。
“痛吗?”
松虞老老实实地说:“痛。”
他笑得更愉悦。
但终于,某种郁结的、烦躁的心情,近乎失控的破坏欲,在这一刻,彻底地消弭殆尽。
他们相拥着彼此,在这狭窄的杂物间里,在刺鼻的消毒水里。密不透风的黑暗,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什么都不用说,语言都是多余的。
过了一会儿,池晏终于揽着她的肩,重新拉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