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虞隐约在他后颈的衣领深处,见到了呼之欲出的刺青——像是某种错综复杂的黑色图腾。
她浑身一激灵,立刻想到s星那一夜,自己在那群罪犯手背上所见到的刺青。
但是又不同。
他背上的刺青,更精致,也更神秘。仿佛带着某种原始,野性,危险的生命力。
漩涡一般,将她的神魂都卷进去。
池晏又抬起头来。
他对松虞短促一笑:“也庆祝我和陈小姐再见面。看来我们很有缘。”
松虞权当没听懂他暗示:“是很有缘,没想到你也认识杨倚川。”
“世界真小。”他说,“我们不仅在同一个楼道抽过烟,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
话锋又一转。
“对了,我还没问过陈小姐,去s星做什么?捧小川的场?”
来了。
松虞心想。还真是意外的单刀直入。
但这样也好,她也不喜欢拖泥带水。
无非是看谁演技更好。
“不,我是去拍纪录片。”她微微蹙眉,“你不是听到了吗?那本来不是我的工作,同事临时有事,才把我叫过去。”
他轻笑一声:“堂堂陈大导演,竟然被派去做这种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板在故意作践人。”
——他在激怒她。
“不过,陈小姐实在是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很多。当时你离舞台很近吧?亲眼看到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
他的声音,还是这样低沉,暧昧,慢条斯理。
但不知道为何,这短短的描述,却如同催眠一般……
立刻唤醒了松虞记忆深处,最恐惧,最想要逃避的画面。
瞪大的双眼。涣散的瞳孔。额头上的血洞。
被打穿的伤口边缘,皮肤竟是皱巴巴的,就像一张被撕烂的人皮。
她全部都看见了。
松虞听到自己的声音,冷淡地说:“我不知道,我听到枪声就躲起来了,后面发生了什么,都没有看清楚。”
池晏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像是暗夜里的车灯,照得人心慌。
又像是在拆一只礼物盒子的缎带,丝绸光滑而冰冷的表面,沿着她的皮肤往下滑。
然而松虞不为所动。
只是以几乎漠然的眼神与他对视着。
片刻之后,池晏才轻笑一声:“那就好。小川说你最近在休假,我还以为,是因为那一夜受了惊。”
松虞:“劳你费心。真有什么事,我自己会去看心理医生。”
实际上她的确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可惜她不敢。她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生活如常,连半夜做噩梦惊醒,满头大汗之际,都不曾喊出声来。
“……不过,s星的确很乱。”她继续道,“我差一点买不到回来的票,还好杨倚川肯帮忙。后来我打电话过去问,听说是流量太大,订票系统直接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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