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尝过人情冷暖,他哪怕外表看起来还年轻,但内心已经坚硬如铁。除了相依相伴十几年的她,已经没法再去完全相信另外一个人了。
不知为何,被他提起这些旧事,覃秀芳总觉得不大自在,瞪了他一眼:“你嫌弃啊?”
“没有,好,我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后来伏静为什么会来找我吗?”见她恼羞成怒,沈一飞赶紧转移话题。
覃秀芳摇头,按理来说,伏静年轻那会儿都那么嫌弃沈一飞,没道理年纪大了就不嫌弃了。她想起了沈一飞那些远亲,恍然:“她是奔着钱来的?”
“没错,嫁给雷肖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听说她后来离开了文工团,流了产,再也没怀上。雷肖那三个孩子都不小懂事了,跟她关系不好,雷肖更绝,临死前,直接把家里的所有财产都给了他的小儿子。伏静就只有单位分的那个小单间住,老了,无儿无女,也没钱,每个月只有几百块微薄的退休金,她日子不好过,所以才会来找我。不然,你以为她发善心呢?这个女人势利自私得很。”沈一飞鄙夷地说。
覃秀芳完全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内情。实在是沈一飞面对伏静时也挺客气的,一点都没表现出怨怼的情绪。
她疑惑了两秒,选择了直接问:“你为什么还表现得跟个老朋友一样?换了我,一定将她扫地出门。”
“我为什么要挑破呢?我表现得越有风度,她心里越后悔。要真挑破了,她羞恼,回去也只会后悔不该来找我,自取其辱。我什么都不说,客客气气、友好地招待她,表现得比雷肖好十倍,再说两句屁用都没有的安慰,她心里感动得不行,回去后,想起来就会后悔,一直生活在悔恨中。你说哪个更痛快?”沈一飞反问。
覃秀芳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你,你好阴险!”
她还以为他傻,结果是自己太天真了,这人报复起人来都不动声色,钝刀子割肉。
沈一飞挑眉:“才发现啊,迟了,你都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我更不可能放过你。害怕吗?”
覃秀芳摇头:“不怕,你不会这么对我的。”
“傻丫头,怎么这么傻,搞得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沈一飞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覃秀芳害羞地瞪了他一眼:“不害臊,都一把年纪了,你别这么叫我。”
沈一飞理直气壮:“你照照镜子,我现在叫你丫头有什么错?昨日种种昨日死,现在是全新的我们。你要放宽心态,你现在就只有19岁,刚到能嫁人的年纪。”
这人,怎么说都是他有理。覃秀芳说不过他,干脆找借口走人:“我去洗碗。”
“不用,待会儿让王博洗,你陪我坐一会儿。”沈一飞拉着她,不让她走。
覃秀芳发现,自打挑破了彼此的身份,沈一飞就没了顾忌,而且特别的粘人。
覃秀芳试图推开他:“别这样,咱们都在屋子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了,你让王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