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殿下,”邱思邝在马车边站定,略一拱手,沉声道,“眼下可是要回王府?”
月芙点头答:“正是,才给英王妃祝完寿,正要回府,却不想遇见邱大相公。”她说着,目光往他身后的羽林卫侍卫瞥去,“邱大相公特意候在此处,可是有话要交代?”
邱思邝见她半点没有诧异的样子,显然早料到会有人趁着她今日出府的工夫打别的主义,面上不禁闪过笑意。
大约性格使然,他虽是苏仁方生前多年的挚友,与其年岁相当,却没有那样和善慈祥的模样,就连笑起来,也有一种严肃深沉之气。
“交代自称不上,臣不过替圣上办事,请王妃殿下入太极宫一趟,拜见圣上罢了。”
月芙到这时才微微皱眉。
不必问,她也能猜到,皇帝趁这时召见她,必然与赵恒有关。
有邱思邝亲自来请,她倒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只是她本以为他此来,只是想让她回去说服赵恒,却不想其中还隔着皇帝。
天子召见,自不能耽误。
她派一名随行的仆从回府知会赵恒一声,随即从容地命车夫跟着邱思邝往太极宫的方向行去。
十个月余,再入太极宫,她的心境又有了几分变化。
巍巍宫墙中,广阔的天地被一道又一道门分割开,在大好的初春时光里显得压抑而沉闷。
里面住的是赵恒的血缘至亲,也是无情伤害过他的人。不知怎的,被内侍引往甘露殿的路上,月芙的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不服的情绪,好似想替赵恒道一句不公。
这样想着,行到甘露殿外时,她的脊背忍不住挺直。
守在殿外的人进去通禀后,很快将她引入殿中。
这座帝王起居室之殿,月芙只在嫁给赵恒后入宫拜见长辈时,来过一次。
时隔大半年,原本敞亮通透的大殿被层层帷幔遮蔽,空气中萦绕着浓烈的药味,显得沉闷不已,当初还显得和气温厚的皇帝赵义显,此刻也像变了个人似的,瘦脱了相,已是冬日,仍裹着厚重的冬衣,仿佛一个脆弱却固执的老者。
不过,到底当了多年的天子,即便虚弱不堪,依旧有种难以忽视的威仪。
月芙敛下眼眸,一丝不苟地行礼,既未显出半分不敬,亦不奴颜谄媚、畏首畏尾。
“不知陛下召见,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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