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怀疑,她要求随驾,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毕竟,要办成此事,势必要他亲自出面。一旦他出面,众人便会知道,他在护着沈家人。
到时,若沈士槐想借着他的名号牟利,也并非不可能。
月芙微笑地看着他,摇头:“殿下误会了,我绝不会为沈家谋利。我只会为自己谋利。”
现在的沈家,不值得她费心思。
她捧起一碗即将凉透的茶汤,啜饮几口,品尝苦后回甘的滋味。
“若不是无法摆脱家人,我想,我早已同他们没有牵连了。”
这话听起来格外绝情,仿佛她是一个冷漠自私、毫无温情的人。
赵恒的目光顿时变得阴沉。
原来她是一个美丽,却冷漠自私、毫无温情,甚至心机深重的女人,和他先前的设想大相径庭。
他没有立刻接话,仍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想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好好解释。
可是,月芙对上他的视线,心思百转千回,明知他已经误会,本想要解释,最终却选择了默认。
“想去行宫,只是怕留在长安,还会遇上崔郎将罢了。崔郎将被罚闭门三月,待三月一过,圣人、太子、太子妃,还有殿下你,都已去了行宫,谁知他还会不会做什么?反倒是行宫,我虽不受待见,可有圣人和百官在,才更安全。”
只解释自己为何想去行宫,一句也没提为何对家人如此薄情。
月芙知道自己在冒险,但别无他法。
她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女子,若不是几次遇事,都恰好被他发现,他们两人之间,也许根本不会有交集。
她想,赵恒对她,总是有几分特殊的。而这份特殊,也许就源于最初的那一点点怜悯。
男人对女人的怜悯。
现下,经过崔贺樟的事,赵恒心里的怜悯恐怕已经消磨大半。
而她仍想加深这种怜悯。只好让他先误会她的为人。
待日后,他猛然发现了自己的误会,才会让怜悯和愧疚变得格外深刻。
要这样一步步设计一个帮过自己好几次的人,月芙的心里十分不安。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赵恒。
赵恒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这是自己帮过好几次的女郎,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今日过来,是白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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