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管教不严,未能看住小儿,这才惊扰了贵主,求贵主看在尚儿年纪还小的份上,宽恕他吧!”
随后,是尚儿带着哭音求饶声。
“求、求殿下,饶恕!”
月蓉吓了一跳,赶紧悄悄躲到半掩的门边,朝里看去。
里面是一处小小的院落,南面一方平静小池,池边的花木间有卵石铺就的小径,小径的尽头,有一座二层高的小阁楼。一处树荫下,置了一张石桌并四个石凳。
方才还在紫薇殿中的赵襄儿,正闲闲地坐在石凳上,身边站着盛气凌人的赵夫人。
赵夫人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小郎君,乖乖地趴在她的肩头,看起来好好的,一点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而他们面前凹凸不平的卵石路上,却跪着秦夫人与沈尚母子两个。
尚儿像是被吓坏了,往日总是笑呵呵的小少年,此刻双膝磕在石头上,小小的肩膀不住颤抖,一看就是在拼命忍着哭。
赵襄儿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好像根本听不见母子两个的恳求一般。
秦夫人咬咬牙,拍着儿子的后背,又道:“贵主,今日是佳节,如今又是在宫中,想来,是不该把事情闹大的。我知是我家大娘开罪了贵主,我这便替她向贵主赔罪,求贵主万莫牵连家中的其他人。”
赵夫人冷笑一声,正要继续出言讽刺,一直没说话的赵襄儿却忽然开口唤了一旁的侍女过去:“好了,把两个孩子都带下去吧,好好给他们擦一把脸,整一整衣裳。”
两名侍女立刻一个抱着阿翎,一个牵起沈尚,要将他们带下去。
秦夫人惊疑不定地望着公主,似乎不敢信她会如此好心。
赵襄儿笑了一声,懒懒道:“夫人放心,我也不是粗暴蛮横之人,夫人既说,要替她赔罪,我自然就不会将别人牵连进来。”
秦夫人拉着儿子的手一松,在原地呆了片刻,直到儿子已被侍女带进了小径尽头的阁楼中,才慢慢平静下来,问:“敢问贵主,要如何赔罪,才能消贵主心头之恨?”
赵襄儿打量她片刻,示意余下的一名侍女将她扶起来,慢悠悠道:“夫人怎能如此说?我可没说过恨不恨的话,不过是好心,想给沈大娘牵一牵姻缘线罢了,毕竟,她和离的事,说到底,与我有些干系,我心中愧疚还来不及呢。”
秦夫人僵了一僵,又问:“贵主仁厚。只是,大娘非我亲生,她的婚事,恐怕我难以做主……”
“夫人别急着拒绝。大娘不是夫人亲生的,二娘和小郎君,总是夫人亲生的吧?我替她寻的,自然是个好人家,若沈大娘嫁进他们家,不但沈寺丞的官爵能保住,连你家二娘的婚事,和小郎君的前程,也都有了着落。”赵襄儿笑得十分灿烂,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但若你们拒绝了,我敢保证,往后,整个长安城,将再没有沈家的容身之处。如何?”
气氛顿时变得压抑,就连躲在门外偷听的月蓉也感到紧张起来。
半晌,她听见母亲艰难地问了出来:“我明白了,只是,不知贵主说的,到底是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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