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宽阔的榻上,坐着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一身华服,气宇轩昂,眉目轮廓间,与赵恒有几分相似,只是身材更加瘦削,肤色更加白皙,眼裂也更加狭长,眼尾微微下垂,目光看过来时,令人忍不住发冷。
正是太子赵怀悯。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华服女人,是太子妃崔桐玉。
下首的座位上,则坐着咸宜公主赵襄儿。
三人正饮酒作乐,不知底下陪侍的一名伶人说了什么,引得他们敞怀大笑,歪倒在榻上,赵襄儿手里举着的酒杯都倾倒了,衣裙上洒了一大片酒液。
殿内充斥的脂粉味与酒肉味令才进来的赵恒忍不住又皱了皱眉。
“殿下,八王来了。”
引赵恒进来的内侍躬身冲三人通报,可是殿里人多声杂,一时无人注意。
是崔桐玉先发现了胡姬们后面的人,转头朝赵怀悯说了句什么,赵怀悯才侧过身看了看。
“八郎,你来了。”他苍白的脸上,笑意淡了些,挥手让弟弟走到近前,“许久不见,你一切可好?”
赵恒先是恭恭敬敬地冲三人行了礼,才肃着脸回答:“蒙阿兄关心,我一切都好。今日听说阿兄已经归来,特意前来拜见。”
赵怀悯淡笑着示意他不必多礼:“你有心了。”
“八郎,你来得正好,阿兄夜里设了宴,等稍晚些,还有几人要来,你也留下一起吧。”赵襄儿一边支着腮,靠在隐囊上,一边将金樽搁回食案上。
崔桐玉赶紧令侍女再设一张榻。
赵恒想了想,没有拒绝,在赵襄儿的身边坐了下来。
殿中的歌舞依旧,赵恒主动向兄嫂与阿姊敬了酒,又同东宫几名陪侍的属臣说了几句话,便沉默下来。
这样的场合,他总是觉得自己与周遭格格不入。
不一会儿,赵襄儿起身,要到便殿去换一身衣服。
“阿姊,留步。”赵恒跟着站起来,与她一同出了正殿。
赵襄儿多喝了两杯,由贴身的侍女扶着,闻言,用那双描画浓丽的眼眸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八郎有话同我说?让我猜猜,可是要说杜郎的事?”
赵恒被猜到意图,也不觉惊讶,只是了然道:“看来,杜郎中已经见过阿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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