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恕似乎仍没有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长剑,愣了两秒才抬起头看向年朝夕。
年朝夕抬手抽出了长剑。
血液瞬间涌出。
年朝夕冷静道:“这一剑,是我替这些年因你与曲崖山的交易而被抓进曲崖山的人刺的,此事一了,我将会把你所做下的事情公之于众,你是死是活,究竟该受到何等惩罚,自有苦主决定。”
宗恕后退两步,闭目道:“你可以要我性命,但除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决定我的生死。”
年朝夕挑了挑眉,笑道:“那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么审判之时,我自请出面,是死是活,他们商量好之后自有我裁决。”
宗恕沉默片刻,低低地笑出了声。
看向眼前的人,他仿佛又看到了他刚被救出万蛊窟,生不如死之际倚在他窗前一边摆弄着指甲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和他谈论生死的苍白少女。
那时候他想,这人小小年纪,又懂得什么是生死,不过是小女孩悲春伤秋的浅薄之见罢了。
但是他又不可避免的被她的话所吸引。
生生死死,在那小女孩的口中仿佛都这么轻淡。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这种吸引意味着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他对曾见过他狼狈模样的年朝夕隐隐排斥。
于是他错过了她。
于是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笑声越来越大,几近癫狂。
年朝夕则不再看他,越过众人走向那被三个阵眼围绕其中的漩涡。
牧允之下意识地问道:“兮兮,你还要去哪儿?”
年朝夕嘴角微微翘起:“我该去找雁危行了。”
牧允之看着她嘴角些微的笑意,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硬生生拧了一下。
他只能说:“很危险……”
年朝夕微微皱眉:“管你什么事。”
她抬脚,要踏入那漩涡。
背后,宗恕捂着胸口怔愣原地,沈退和牧允之下意识地想拉住她,而邬妍则不断地摇着头往后退。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年朝夕的脚刚抬起的一刹那,地底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下一刻,年朝夕所在的这个溶洞突然整个坍塌下去。
……不,或者说,是那个不断旋转着的漩涡突然扩大,将整个溶洞吞噬了进去。
连同溶洞之内所有的活物。
年朝夕只觉得眼前之一黑,下一刻,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般的往下坠。
她极力想稳住身体,但是四周连个给她稳住身体的依仗都没有。
勉力睁开眼,四下一片漆黑,仿佛从地狱里吹出来的冷风拍打着她的面颊。
年朝夕索性闭上眼睛等着这失重感消失,或者等着自己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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