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的人似乎对画中人极为熟悉,眉眼细细勾画,唇角的笑都恰到好处。
世人都说画能蕴情,在年朝夕眼中,那副画一笔一画都蕴含着深厚浓重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情谊。
爱慕,思念,还有沉沉地眷恋。
那时的年朝夕没想到这会是母亲,因为父亲很少提及母亲。
她以为父亲是爱上了哪个女修。
那时候她不过十几岁,心里抗拒父亲再次成亲,但是想到父亲画中的情谊,想到父亲这么多年来孑然一身,她又觉得自己的抗拒太过自私。
于是等父亲发现她翻出了他的画时,她便定了定神,十分懂事地说:“父亲若是爱慕谁的话,女儿也是同意的,父亲不必……”
话没说完,她直接被父亲敲了脑袋。
“别瞎说。”父亲从她手中收回了画像。
他看着那画像,唇角是一抹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当着你母亲的面瞎说什么,若是被你母亲听见,她肯定要生气。”
年朝夕捂着脑袋楞楞抬头,这才第一次知道那画像中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母亲的画像。
此后近百年,画像上的人容貌神态她都记不太清了,但却仍旧记得那作画之人一笔一墨之间的情谊。
而如今,舅舅的那张脸一下子又勾起了她对那张画像的记忆,画中之人的容貌似乎一下子又清晰了起来。
太像了。
她叹了口气,想解释些什么,而正在此时,一直忙着在外面找人的魇儿突然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她满脸兴奋道:“宗恕那厮被人揍了!”
嗯?
年朝夕一下子抬起头。
然后她就看见魇儿坐在石桌旁吨吨吨给自己灌了一杯水,随即哈哈大笑道:“他被人给揍了,我去看了一眼,揍得那叫一个惨,姑娘你真该亲眼去看看!”
“而且,”她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来,神神秘秘道:“姑娘,你知道揍人的是谁吗?”
年朝夕心中隐隐有些预感,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是谁?”
魇儿点了点桌子,笑道:“他被揍的时间正好是在昨天那说书人……咳!舅舅大人离开之后,有目击者看到动手的人气势不凡,但穿着破旧。”
年朝夕眼睛一亮。
魇儿便笑眯眯道:“多半就是舅舅,他昨日应当是揍了人才走的。”
霎时间,春暖花开,百花齐放。
年朝夕像是大冬天的喝了一口热水一般,整个人从里到外的舒爽,一时间连舅舅当着外甥女的面要去找“外甥女”的乌龙事件都不能让她消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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