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川:“……”
忍不了了!
他十分危险地挑了一下眼角,用目光威胁陆知序想好了再说。
陆知序在晏行川的目光下顿了一顿。
面前的晏总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手里的协议书,看起来仿佛正恨不得把这东西撕碎了,神情深处还流露着一点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的幽怨。
她上前凑近离她已经很近了的晏行川半步,没忍住笑了一声,道:“不过我还是会犹豫两秒,然后再十分沉痛地告诉他们说,我已经有晏少爷这个价值最高的人质了,看不上别的东西。”
陆知序顿了一下:“毕竟晏董事长可是和我说,晏少爷已经整整暗恋了我十年了——”
晏行川:“……”
他在陆知序凑近过来,说出这番话的瞬间,浅色的耳廓后忽然红了起来。
活像被调戏了的大姑娘。
陆知序目光含笑地看了一眼他这幅情状,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上回问晏行川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晏行川说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可这会儿,那点被盖下去的疑问却忽然又涌了上来。
她忽然很想知道。
陆知序停了两秒,终于还是又问了一遍:“晏董事长说他早就知道你喜欢我,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晏行川的呼吸在这个提问中停了一下。
面前的陆知序眉目浅淡,像一个旧日里的梦。
喜欢这个人的时间太长,他确实已经记不得了。
可晏行川看着她的眉眼,却忽然忆起了自己清晰察觉到自己心意的那个时刻。
那是高一下学期的一个寒冬。
他记得那时候圣诞节才过去不久,海城一中的玻璃窗户上还贴着零零星星的、没撕干净的圣诞树贴纸,空气里到处泛着冷意,寒风顺着刺骨的冷雨晃荡个不停,有点像这时节的北欧。
某天晚自习下课后,陆知序一个人坐在教室里自习。
隔着课桌上厚厚书本的遮挡,他静静坐在最后排看她。
那时晏行川察觉到自己对陆知序的关心已经隐隐超过了某根安全线,正有点不知所措。
于是平日里在学校,他总是一边想竭力避开陆知序,以免被她扰乱心神,一边又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可惜那时候的陆知序非但不知道他的纠结,还不太记得他这个人的名字和脸。
晏行川记得那天的夜色很深,外头飘着细细的雨,气温略有点低,陆知序在教室里学到很晚,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他微一抬头,就猝不及防地看见教室墙边漆黑的玻璃窗上,倒映出陆知序模糊的半张侧脸,在斜风和细雨的晕染下,那半张侧脸模模糊糊,看起来像是一个飘渺的,不可捉摸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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