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答应过的,又该信守承诺离他远一些以防造成困扰,李迟殷允许她随意进出,想来也应当是为了避免见面。
如是想着,素白的手推开了那扇门。
里头的陈设与她所见的李迟殷很有不同,少了点随意,书架与书桌尽是上好的黑木,书籍与画卷齐齐整整地摆着。
整齐到姜锡娇一眼便能瞧见一排宫中的画卷。
她想了想,垫了把椅子,爬上柜子将最角落的那副抽取了出来,应当是最新的。
画里大雪漫天,梅树下立着个被绒毛披风裹成圆球的姑娘,帽檐严严实实地遮下来,她只露出了一双圆乎乎的眼睛。
有些滑稽的画面愣是被他画得很温馨,作画者像是倒在地上,将姑娘画得宛如普渡众生的观音一般,连手腕上红色的珊瑚珠串、腰间的鱼形白玉都描绘得一清二楚。
姜锡娇脑子像是停止了思考,有些迷茫地看着被保存得很好的画。
她不曾记得在冬日里见过李迟殷。
可画上的人又确确实实是她。
衣饰、背景,就连街角那块假山石头,都是北国姜府所有。
落款是李迟殷,南成三十四年一月。
三年前她还没有被三姐夫杀死,尚且没有穿越到南国的时候。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
“二爷,小姐刚进里头候着呢。”
嬷嬷的声音响起,伴着男人有力的步伐越传越近。
姜锡娇来不及思考,倒还没想好要怎么问李迟殷这幅画的由来,就心虚地将画收起来,放回了原处。
做完这些,她急匆匆地要从椅子上下来,脚上还未来得及动作,门便被推开了,她的举动被看个正着。
李迟殷刚下早朝,倚着门框,长身鹤立。
穿着的黑色官服还未换下,上头绣了只孔雀,寸寸羽毛泛着好看的色泽,映着他的桃花眼变得更加妖冶。
姜锡娇抬眸,正与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
温润的桃花眸轻轻敛起,他淡声道:“别动。”
她眨了眨眼睛,便真的听话地没有动了。
待反应过来时,李迟殷已经到了近前,一手扶着椅背,一手伸出来,要牵她。
眼前的手干净有力,股掌分明,姜锡娇却是记得他有洁癖的,并不喜欢人触碰。
“谢谢李尚书,我自己可以下来的。”
姜锡娇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椅背,有了李迟殷的帮助,椅子变得很牢固,她蹲下身子,慢吞吞地下来了。
李迟殷也不恼,轻轻地将椅子转了个方向。
“姜御医。”他将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指腹在她攀过的地方轻触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忘记告诉我了?”
他眼里带着点戏谑,像是觉察了什么值得算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