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家……有没有哭过?”他问。
姜锡娇仰头看着他的下颌线,迟钝地摇头:“我没有哭,阿姐说不可以和不疼我的人撒娇,我就都忍住了。”
而后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商业街后,四周便安静寂寥了下来,姜锡娇停住了脚布,拽了拽他的衣角。
她把荷包摘下来,小心翼翼地塞到他的手心。
“这是一两银子,迟殷哥。”
那荷包全是一文一文攒下来的,沉甸甸的,还带着她手心暖呼呼的余温,李迟殷神色微凛。
“你忘记了吗?”对上他的眼神,姜锡娇有些着急,“没有关系……你忘记了,我提醒你就好了。”
“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要是我忍不住要碰你了,就罚一两银子。”
可是姜锡娇没有自己挣来的钱,只能一直忍得很辛苦。
于是她给许多人开了方子,好不容易攒到今天,才攒到了一两。
软糯糯的声音沾了点喜气,姜锡娇脸上全是红颜色:“要亲、亲一下,可以不可以?”
嘴唇有些发干,李迟殷轻轻舔舐了一下。
可是像是被刀片割过的喉咙冒着淡淡的血腥气,五脏六腑的疼痛在肆意地蔓延。
他别过眼去,低声说:“不可以。”
晶亮的眼睛里期盼渐渐消失了,变得黯淡了起来。
“不可以?”姜锡娇小声重复了一遍,又想不通,努力地思考了起来。
明明、明明都是约定好了的,怎么又反悔了呢?
姜府的大门就在眼前,李迟殷停下了,淡声道:“那,我就送到这里,你自己走到那边去,可不可以做到?”
没有注意听他在说什么,姜锡娇好不容易想明白了那个问题:“喔,我忘记了迟殷哥不喜欢我,不可以亲。”
她很轻叹了口气,朝他挥了挥手:“迟殷哥再见。”
过了好一会儿,李迟殷才发觉手上紧紧攥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追了上去:“姜锡娇,等一下。”
姜锡娇并没有回头,他便绕了上去,将钱袋递给她。
月色朦朦胧胧的,光线也不很好,姜锡娇把脑袋埋得低低的,浸在夜色里影影绰绰。
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一直往下掉,滚烫滚烫的落在他手上,灼伤了干燥的皮肤。
虽是泪眼婆娑,可是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像是不想被人发现。
李迟殷不敢瞧她的眸子,晶亮晶亮的,总是带着点期待和笑意,现在是不是也全被眼泪沾满了?
他只能将荷包安稳地放在她有些小的手掌上,低声说了句:“珍重,姜锡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