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迟殷唇边带着点疏离的弧度:“他推你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输两局,又控制点数只比他多一点,吊起他的赌瘾,就是为了做局,剁他的手。”
“是我故意把你支开的,后来赌坊不敢动手,是我动手的。可是我又想到他要参加科举,心软了一下,只打折了他的手臂,刺进琵琶骨。”
他张扬的眉眼微微收敛:“这是我一贯的作风,但是怕你发现,又用茶把凶器洗干净了。”
也就是说,若不是右手的话,他当真会剁下来的。
姜锡娇睫羽微颤,怔怔地看着李迟殷。
若是他不说,她兴许很久很久都不会发现今天的事情是有意为之。
她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仔细地思考:“那、那你也不可以赌得这么大,他只是推了我一下,你都把自己的手用来打赌了……”
而李迟殷始终用一种舒缓的语调,将一桩桩一件件说清楚。
“他已经第三次招惹你了,你知道的,我活不长久的,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只能让他知道痛,痛得不敢再犯。”他用帕子将手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干净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性格不是那么好,手上沾满了血,没想瞒你的。”
姜锡娇又抬眸看了他一眼。
面前的人说话还是温声细语,实在是没法与那样血腥的场面联系在一起。
李迟殷是革命家,手腕强劲些才能活命。
可是姜锡娇是一个大夫,她实在不赞同这样过激的做法。
冰与火都没有错,只是绝对没有法子凑在一块儿的。
她酝酿了一会儿,挠了挠头:“你、你说得这么清楚,我都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姜家的马车在外头候着,姜锡娇有些着急,只能匆匆与他告别。
“我等下次想好了再说你,一会儿阿娘来骂你的话,要好好听的,有没有知道?”
“有知道。”李迟殷低垂着脑袋,漆黑的眸子多了几分光亮。
“嗯,那你跟我说一下中了什么毒。”姜锡娇绷着脸严肃地“训话”。
“冬蛇的蛇毒。”桃花眼轻轻眨了眨,露出点笑意,“怎么啦?”
姜锡娇很轻地叹了口气:“等我变厉害了,就可以治好迟殷哥的病……你相信不信我?”
“信的。”
她说:“这样的话,迟殷哥就不用这么辛苦,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活着了。”
也就不用怕以后不能保护她,像今天一样做出危险的事情了。
李迟殷攥了攥指节,低低地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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