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锡娇通过细碎的缝隙,在一片奢华的衣袖中窥见了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
药店掌柜也犯了难,此时郎中早已回家去,手头的病患又脱不开身,又见姜锡娇满脸是泪,内心跟着焦灼起来。
好在姜锡娇还记得发烧要如何医治,当即与无措的伙计说:“我记得方子,劳烦你帮我抓药。”
伙计连忙应下:“是、是。”
“柴胡、羚羊角、麻黄……”姜锡娇念着治疗发烧的药材,又拿了绷带、伤药,“你随意帮我抓一下就好了,剂量我到时自己控。”
在伙计抓药的空挡,她的目光又本能地落在了生病的妇人身上。
老嬷嬷一脸愁容,此时恼火地抓着掌柜:“自从前些日子夫人吃了你治疗丘疹的汤药,从此便腹泻不止,眼见着人都瘦削了!你这庸医……”
掌柜的好说歹说,二人就是说不通,争执了起来。
姜锡娇皱着眉头,蓦地开口:“夫人有没有试过大柴胡汤?”
她说得并不大声,却像是横空拉开了争执的二人,齐刷刷将喷火的目光挪到了她身上。
却是药铺掌柜先忍不住在紧张的局势中嗤笑一声:“您可别添乱了,大柴胡汤中大黄这味药可通便,夫人如今腹泻不止,如何能用?”
中医是门精深的学问,不常年积累无法通其法门。
是以如今出现了许多浮躁之辈,没学清楚就出来“治病救人”,平白抹黑了这门高深的学问。
既然是讲资历,姜锡娇看着又实在年幼,是以无人在意她的说辞。
病人还在昏黄的烛光下虚弱地呻.吟,众人又继续争辩起来了。
她还想说话,伙计却已称好了药:“一共四百二十文。”
姜锡娇只得收回目光,脑子混乱得很。
又想着如今她连入门医书上的病症都看不懂了,从前学的与现在看见的完全是两个医学体系,实在没法帮人治病。
可是她觉得那妇人病得并不重,一看见她的症状脑子里就本能地冒出药方来了。
终究是不能耽搁,她留下一句:“我住城南李家,若是夫人不见好,可以找我。”
而后便抱着药,提着灯笼匆匆赶回去了。
……
李迟殷觉得身上有时冷,有时又像放在火中炽烤一般,喉咙亦是烧得要裂开,随着剧烈的咳嗽,竟有血腥味漫出来。
殷红的血从唇角溢出,五脏六腑像是在慢慢腐烂,摧心肝地疼。
幸而季松子及时赶到了。
他的师父是南国医术最高明的神医,原本是专为太上皇诊病的御医,如今已经隐居不现世,季松子便是师父唯一的关门弟子。
现下也刚从皇宫出来,便见李迟殷颇有驾鹤西去之势,季松子一刻也不能耽搁,将暂时控制毒性的药丸喂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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