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名字的权贵向他敬酒,纸醉金迷的气息在空气中化为腐烂,跟血腥气交缠在一起,令人作呕。
高台之下,是西肆国的俘虏。
为了供南国权贵取乐,狩猎日成为了一场盛大的屠戮。
他们在牢笼中,相互厮杀,与人斗,与兽斗,死不瞑目。
皆是鼻梁高挺,眼窝深凹,眸子是诡异的金色。
……
他睁眼,从带着血气的梦中回神,却是见到了红着脸向他凑近的姜锡娇。
姜锡娇紧闭着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脸上像是因为气愤,红得像个西红柿。
李迟殷干咳的那两声,显然惊到了她,停下了摩挲他手腕的动作。
她睁开了圆圆的杏眼,目光仍是纯净如童神一般。
注视着她的桃花眼却是微微敛起,带着点暮气。
李迟殷揉了揉眉心:“为什么一直抚摸我的手腕,姜锡娇?”
他生得好看,微睁着睥她的桃花眼带着潋滟的光泽,像是能包容她做的所有事情。
姜锡娇浑然不知自己冒犯了,细嫩的手指又在他的手腕上轻蹭两下。
李迟殷语调仍是懒散,却是被肉麻得难以忍受了:“揍你噢?”
她说话轻轻的,语调竟是有些颤抖了:“迟殷哥……我好像真的忘记要怎么诊脉了。”
她探索了很久,仍是一点都诊不出李迟殷到底是什么病。
这简直是有生之年第一次如此没有头绪,脑袋空空,越急便越诊不出,只能感受他脉搏虚弱地跳动着。
李迟殷睡意全无,揉了揉眉心,掩下了梦里的血气,坐起身。
姜锡娇眨了眨眼睛,豆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端正地坐在摇椅旁,手里拿着把蒲扇也掉了。
“我、我学习的知识,好像都不见了……”
家中姐姐都各有所长,唯独不善医理。
而她是家中幺女,家中宠她,却在传授医术时极为严格,自六岁时拜父亲为师,学徒罚一次,她就罚百次,必须要在医术考核中拔得头筹,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如此寒窗苦读整整十年,随着那一剑,竟什么也不剩了……
李迟殷认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娇娇是因为不能当一个大夫、悬壶济世而难过,对不对?”
姜锡娇点点头,抬手将眼泪抹掉,又会流下来,怎么也擦不完。
“那丢掉的知识没有办法再找回来了,对不对?”
姜锡娇仔细地想了想,扁着嘴,又点点头。
“没有关系,现在能做的就是重新开始,好好学习。”李迟殷拿出帕子,在她脸上一点点把眼泪擦干净,“这样想有没有舒服一点?”
姜锡娇却没有点头,安静又委屈地注视着他,问:“那你可以不可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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