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林城皱眉。
“为了说给朕听。”他道,“朕若没在意这点疏漏,或许就信了她的话了。”
他若信了,小母妃的嫌隙不仅能洗清大半,他多少还要寄希望与她,盼她真能像张氏所说的那样,帮她扫清江湖纷争。
算盘打得真好。
林城眉头越皱越紧:“可这疏漏……也太明显。他们与咱们交手那么久,还能不知宫里有尚工局?”
“疏漏这么明显,你不也没发觉不对?”苏曜扫他一眼,“朕第一遍看过去都没发觉。想想先前当真在外置办过东西,便不觉得这有什么了。这就像是……”他语中一顿,笑着摇起头,“你知不知道金扁担的笑话?”
林城浅怔,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民间穷苦人家而言,王公贵族的日子难以想象,有人想到宫里有钱,就觉得“皇后娘娘挑水用金扁担”。
相比之下,若张氏说出的话是旁人编给她听的,编出皇帝为了美人豪掷千金的戏码,已算很在行了。
苏曜舒了口气,起身离开:“查一查淑妃身边的人。”
“诺。”林城颔首,随他一道离开,迟疑半晌,唤他,“陛下……”
“嗯?”
“静太妃……”林城咬牙,“已十之八九是不干净了,陛下就没什么打算?”
“有啊。”苏曜噙笑,“他们不是要朕信她?朕就信着,给他们看看。”
他说着侧首:“你把盯着顾家的人都撤了,让顾元良觉得你不疑他了。朕这边,也会好好待静太妃。”
“只这样?”林城满目疑惑。
苏曜又道:“同时你再放出风声,就说,朕会对这些人赶尽杀绝。朕倒要看看,静母妃这条线他们究竟要怎么用。”
林城心弦一紧:“说是真元教?”
“说真元教管屁用。”苏曜摇摇头,“倒也不必提大正教,就把尉迟述的名字放出去吧。”
林城深吸气,垂眸不言。
苏曜看看他:“怎么了?”
“陛下可想好了?”林城屏息,“这消息散出去,他们不免要拼个鱼死网破,到时我们……”
“朕想好了。”苏曜沉声,“朕想了许久,在旧都外遇刺之后,他们就未再有过什么大动作。朕带静母妃去逛集那日遇到的厮杀应是他们在赌朕出门时或许会疏于防备,后来大奇山一行,他们根本就没杀到朕跟前,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嫁祸真元教。”
“是以朕觉得。”他口吻放缓,一字字释开林城心头的担忧,“他们在那次行刺时也已损兵折戟,元气大伤。目下若要拼个鱼死网破,正是咱们可以笑看鱼死的时候。”
林城点点头:“那静太妃……”
“走了。”苏曜仿若未闻,忽而摆摆手,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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