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为了哄他才提出要带他四处走走,怎的就让他反客为主了呢?
她是不是傻呀。
她懊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懊恼之余,却仍有期待盘桓心头,让她虽然后悔,又并不想去找理由推了明日的出行。
他好起来,还是很好的。
她原就贪恋他的温柔,便是在恨他的捉弄的时候,他待她的好也还是让她魂牵梦萦。
她到底生出了不当有的侥幸。
她知道自己该避着他,该避得更决绝一点,可心底柔软处却有个声音探出来,轻声细语地告诉她:随他去吧。
随他去吧,他现下伤着,性子柔和了许多。
去这一趟,她就能多留下一些值得回忆的事情。
她就退这一步,只退这一步。
日后他再如何示好,她都不会理会他的。
她绝不会再将自己置于那样的境地。
顾燕时咬紧牙关,心底将界限划定得分明。
而后,当晚这整整一夜,她竟睡不着了。
她侧身躺着,耳朵贴在枕上,总能清晰地听到心在突突地跳,跳得激动而热烈。
翻作平躺,她又总想睁开眼睛,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不少事情,就是不肯放她入梦。
她直熬到筋疲力竭才终于得以睡去,睡不多时天就亮了。兰月领着人进来服侍她起身,她起床梳洗用膳后,一出门就看到他已等在院中。
他坐在廊下,指尖托着一小撮鱼糜,阿狸就着他的手吃得正香。他衔笑看着它,眼睛眯起来,也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顾燕时走过去,他手一翻,将余下的鱼糜撂在漆栏上,以便阿狸继续吃。自己则站起身,笑容和煦地看看顾燕时,就向外走去:“车备好了,走吧。”
“好。”顾燕时跟上他,迈出院门,遇到张庆生。
不知何故,张庆生的脸色很不好,见到她时好似更沉了些,面无表情地颔首:“太妃安。”
顾燕时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一眼,苏曜倒没有理会,大步流星地向东拐去。
灵犀馆前是条小道,不便马车进出,他命马车停在了东边些的宽敞宫道上。
大宁一朝车驾规矩森严,逾矩乃是重罪。顾燕时遥遥望见那边只有一驾车心下便觉不妥,暗想哪怕只是为了做做样子也该备上两驾。
待得再走近一些,她看清那驾车,不禁脱口而出:“不是天子御驾?”
苏曜闻言,笑看她一眼:“母妃想大张旗鼓地让百姓们看到朕带母妃逛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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