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郎把秦念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才点着头极为满意道:“妹妹到底是底子好,这歇了一晚,气色就好多了。”
秦念西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道:“嗯,昨儿累着了,烧得有些迷糊,人也不太清醒。”
王三郎那脸,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变得那么快,那笑容瞬间就跟被蒙了层黑布一般:“妹妹发热了?发热了是病了,怎的还一大早就出来蹓跶,还往伤兵营里去……”
秦念西有些头皮发麻,连忙摆手道:“我没事,真是累了,婷姐姐给我诊过脉了,好得很。”
秦念西说着话拐着弯,又继续往旁边岔开话题:“老祖宗去素苫之前有什么交代?王三哥哥直管说来听听。”
秦念西这份直截了当,王三郎倒是真放下了心,今日的头脑清明和昨日的稀里糊涂,几句话便显现了出来。
王三郎连忙躬身拱手道:“妹妹果真眼明心亮,咱们先进屋,进屋再说,我还留了点从南边儿带过来的好茶,就等着沏给妹妹尝尝。”
秦念西看着王三郎跟献宝一样,把他从南边儿带来的蜜饯果子和茶叶包摆了半桌案,再看看他那身粗布长袍,只失笑道:“王三哥哥连件像样的袍子也没带,就带了这些?”
王三郎一边拆了那包樱桃干一边笑道:“这兵荒马乱的,就这粗布长袍挺好的,是舅爷说让我扮成个账房先生,我觉着挺好的。”
秦念西有些迟疑道:“舅爷?”
王三郎一脸尴尬道:“是张家叔父,可不就是舅爷嘛,我是随妹妹,随妹妹叫的,我都叫顺口了,就是觉着亲近,舅爷也没说什么,我就这么叫着了……”
秦念西只觉又有点懵,这一位,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妹妹吃哪个?今儿吃这个樱桃干好不好?昨儿那杨梅干妹妹已经尝过了,难怪得杜嬷嬷说妹妹见了这些,必定欢喜,幸亏我过来这一路,都冷得很,我一直还操心会不会坏了……”王三郎连忙极有眼色地转移了话题。
以这种新的关系坐在一处,秦念西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那份不自在无论怎样想忽略,都觉着还是存在的。
秦念西值得赶忙把话题拉回正道儿上:“嗯,谢谢王三哥哥,老祖宗究竟交代了些什么。”
“不急,这不是急事,再说老祖宗已经去了,急不急的,也得等老祖宗回来再说不是。”王三郎觑着秦念西的面色变化,见她眼中神色已经开始变化,便又立即道:“是这样,那日他们在前雍关带了那位安家姑奶奶走的时候,安北王身边那位叫长春的管事,让一个叫月怀的军爷,往这处跟老祖宗送了个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