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四爷面色一片惨白,高呼道:“你们,你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我,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的父母妻儿,性命还捏在我手上呢……”
安北王一脸好笑夹杂着些许厌恶道:“咱们带兵打仗的,最忌讳的就是祸及妻儿父母,当兄长的,这样的话,跟你说过多少遍?你但凡听进去一回,便不会有今日之祸。”
安四爷一脸气愤指着自家长兄道:“你,你给我设圈套,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亲生弟弟的?我就是死了,也要到阿爹和列祖列宗面前去告你的状。”
安北王一长串哈哈大笑从可笑转到悲凉,才缓声道:“你猜,若是你去父亲面前告状,父亲最后悔的会是什么?”
安北王围着安四爷转了一圈儿才道:“父亲定会后悔,让你长于内院妇人之手,养成是非不分、家国不分、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关键是耳根子还极软的毛病。”
安四爷一时面目狰狞:“你凭什么说我,你不过是比我早生了几年,不过是鼠目寸光,甘心为了一个下不了蛋的女人,做他云家的走狗,否则我安家,早就该是这北地的……”
安北王厉声喝道:“住口,把他堵了嘴给我绑好!把他送进墓道里,把墓道给本王封了!让他们几个一起,到安家列祖列宗面前去请罪!”
第297章
暗夜,潜伏着无穷的罪恶,却也孕育了希望。
前雍城那座富丽堂皇的大将军府外,刘达亲帅护卫营,把自家府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小半个时辰之后,大将军府侧门里,被绑缚得严严实实的男男女女,鱼贯而出。
最后,大将军府中门伴着沉闷的声响,徐徐打开,刘家少将军将用绳索缚住上半身,走起路来依旧环佩叮当的大将军府少夫人,安北王府嫡女,安北王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亲自从中门送了出来。
她那一身绿色华服,和那一身碧如深潭绿水的首饰,即便是在暗夜里,依旧能在火把的映衬下,散发出绿色的幽光。
她一语不发,她弄不明白,为何岐雍关那位名震关内外的女将军,已经在阵前落马而亡,劼国和旌国大军,已经扑向安远大营,而有她在,有她坐镇的前雍关,丝毫无恙。
只待大事得成,她的亲弟弟,得了这北境的天下,自立为王那一天,她就可以和少将军一起,收付岐雍关,刘家就可以不伤一兵一卒,占据岐雍、前雍两关,他们安家军和刘家军的血,凭什么要为云家而流?
云家不过送了个一身残病的女儿过来,就要他们安家世世代代俯首称臣?这是她阿娘常说的那句话,那个连蛋都下不了的病鸡,凭什么压在她们母女头上?总有一日,要叫她知道,在这北境之内,究竟谁才是最尊贵的妇人,总有一日,要叫她身首异处,尸骨无存……
她阿娘,她的阿娘,就算是被她那个隔了肚皮的长兄陷害之后,还能源源不断地给她送人送银子,她阿娘让她支撑住,让她好好儿笼络着刘家上下,等她的亲弟弟大事得成,她在刘家,就是天了。
她听她阿娘的,一步步按照她老人家送来的信谋划,处心积虑,小心翼翼,连她最在意的丈夫,都让人染指了。
可为什么,不管她怎么说,她那个和她做了十多年夫妻的丈夫,都只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她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他让人把她绑了,推着她出了中门的那一刻,她好像只明白了一件事,这就是一场戏,而她,就是那个戏台上从前惹得人哈哈大笑的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