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人说不让他再给阿念写信啊,有时候,沉默代表的另一个态度,就是默认。
可这样悄无声息的煎熬,也太叫人难受了。
张青川又吞了把清心丸,看得坐在一边总账的黄大掌柜直皱眉头,忍不住温声劝道:“大爷,那是药,您这么个吃法,没病都能吃出病来。”
“黄叔,这几天有没有人打听咱们家的事儿,尤其是打听我的行踪?”张青川突然问道。
黄大掌柜被问得噎了噎脖子,自家这位大爷,这些年,可没见过这样的时候,却也只能无奈道:“大爷,咱这是京城,真有人打听大爷,那也不能叫咱们知道,都叫咱们知道了,还不如遣人直接上门来问了。”
张青川长长叹了口气道:“黄叔,我天天等在这里,一步也不敢挪,就是等着人上门来问呢,可这不是没人……”
这话还没说完,门外就有个小厮撩了个帘子角,轻声禀道:“爷,外头有人找,小的,小的瞧着,好像是位贵人。”
黄大掌柜刚要站起来往外迎,却见张青川一巴掌拍在那几子上,面上透着喜色,嘴里压着声音嚷道:“总算没有白瞎了道衍卜的那个大吉之卦,黄叔,快快快……”
王相公一颗心,晃晃悠悠了两三日,只庆幸还好这几日都在宫中当值,不用回家面对明夫人的盘问。
王相公在官家面前说的那些话,那些真挚到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牙在疼的表情,是他自己在心里反复盘算预演过的,这事儿,就得简简单单,说成是两家互相看中,想结秦晋之好,别的,什么都不能有。
王相公明知道没有哪个君王会喜欢被欺瞒,也明知道张青川过府找过他,就算做得多么谨慎小心,都会被送到官家耳朵里,官家可能会雷霆震怒,可官家,说到底,还是位明君,只要压着怒火想过劲儿来,就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这日终于得了信儿,官家召了张青川入宫,王相公这颗心,才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张青川被小内侍沿着宫墙根带进锦福宫大殿时,天已经落了黑。
空旷的大殿里灯火通明,却只官家一人,坐在那高高的大案后面。赵大伴儿在门口迎了张青川,示意他往官家跟前去,然后退出去,关了门,亲自守在大殿外头。
灯火里,官家神色晦暗不明,听得张青川行了叩拜礼,抬起头,指了指左下最近的那张椅子道:“大郎来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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