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丰愣怔了许久才道:“若是毕彦的意思,咱们不可能一丝风声听不到,而且,若是毕彦行事,往往是一环扣一环,必然还有后手,可看眼前情势,并无后手,咱们北地冬日起大战可能性极小,这样的天,不说打仗,人都要冻死来。”
旌南王世子久久无语,最后竟无奈笑道:“元丰,不知为何,吾最近竟常有云遮雾罩之感,说不出的怪异,去南边儿的人,出了正月,该能回来了吧……”
裴元丰连忙答道:“回爷的话,第一批应当能回来,去广南府的,就说不定了。”说着顿了顿又道:“爷兴许是心里担心王爷,才如此忧心忡忡,可如今,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还请爷放宽心,无论如何,咱们王府,一切都是为了旌南百姓免遭战火荼毒,上天必会怜悯王爷和爷一片苦心绸缪的。”
旌南王世子长长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可天命,哈,便是连毕彦这样肮脏的东西,也常打着天命的幌子呢,谁知道老天爷叫谁活,又叫谁死?”
裴元丰咬了咬嘴唇无比坚定道:“爷,这样的话,请爷切莫再提,我等旌南儿郎,都看着爷呢!”
旌南王世子深深闭了闭眼,长吁了一口气才道:“是,元丰提醒得是,是吾着相了!今儿大年,元丰一年忙到头,赶紧回家团圆去吧!”
裴元丰躬身行了礼准备告退,旌南王世子突然又问道:“那两位小道人……是医女,可有受伤?”
裴元丰愣了愣才道:“回爷的话,应是没有,说是骑马来去,瞧不出任何不妥。”
旌南王世子点了点头,又挥手示意裴元丰赶紧回去,却不自觉有些好笑。
呵,是医女哦,还是手段高超,医术深不见底的医女,说不得,还是个擅解毒,更擅用毒的医女,连素苫的兽阵,都能来去自如,会不会,这只是冰山一角?她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那双眼里,闪烁了多少光芒,就藏着多少秘密吧?
今年多大?身形挺高,快要及笄了吧?还那么小,怎么就敢出这么远的门,家里的长辈不担心吗?那位年长的道人,又是个什么来历?又是她什么人?
对了,她到底姓什么?叫什么?这才多大,一身医术从哪儿学的?这对下多少苦功?
……
旌国都城里,毕彦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外面除了雪光,没有一星半点光亮,府里的灯笼都不敢点在他这书房的院子里。
今日傍晚,是毕彦从南边回来之后,第三次吐血了。
素苫,玉家那个不肖子,他怎么敢?
那是他苦心积虑,为阻断安北大军对岐雍关救援的埋伏,也是给安北大军挖好的坑,到时候,兵分三路,进入大云,哈,他就不信,还有真正攻无不克的王者之师?
他就不信,旌南王缺粮缺得那么厉害,那个口子一旦撕开,大云北地内忧外患,他旌南王会不出兵占了安远和祁城两处粮仓?
他只要尝到了甜头,必然不会就此收手退步,到时候,哈,南边再乱,凭什么大云还能高枕无忧。